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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十五娘先是向她致歉,而后才犹豫着道:“我愚钝,遇上事情容易糊涂,娘子是聪明人,或许可以替我拿个主意?”

小时女官道:“但讲无妨。”

崔十五娘便用手巾揩了揩额头上的汗珠,慢慢说:“不瞒娘子,现下这处铺子,原是我赁下来的,并非我所有,这几日才知道房主打算卖掉了。我攒了些钱,又额外借了一点,打算把这间店面跟后边的院子给买下来。”

“这地方外边市价约莫是一百七十两,只是近来铺面的价格有些浮,实际上成交,约莫在一百三十两,我犹豫着该怎么跟房主定价……”

小时女官听了,先说:“不要跟房主谈感情,你们没什么感情,要谈钱。”

要是指望拉一拉过去赁房子的感情,就能让房主降价的话——你怎么不想着出于过去的感情,加价买人家的房子?

崔十五娘应了声,而后又说:“也有人建议我开一个低点的价格试一试房主的底线,留出砍价的余地来……”

小时女官好奇道:“有多低?”

崔十五娘小声说:“一百两。”

小时女官哈哈大笑。

崔十五娘被她笑得不安起来,明明比她还要小几岁,这时候看起来反倒像是个局促的后辈了。

小时女官笑完之后,告诉她:“不要跟傻子来往,会把你也带傻的,这个人虽然懂得些利益关系的皮毛,但是不懂人心。”

继而又告诉她:“作价一百七十两,实价一百三十两的房子,你去出价一百两,只会激怒房主,他宁肯九十两卖给别人,也绝对不肯一百两卖给你!”

崔十五娘听后面露豁然之色,起身向她行礼:“还请娘子教我!”

小时女官说:“实价约莫一百三十两,那你开一百五十两吧。”

她向崔十五娘示意现下这间铺面:“你从里到外收拾好,耗费了多少心力?这段时间,又结识了多少熟客?要是买不到这铺子,再去挪窝的话,须得消耗的,可就不止差价里的二十两了。”

崔十五娘目露思索之色。

小时女官见状,又多说了一句:“十五娘子,你能拿出一百多两来买铺子,也算是小有身家了,不要为了省小钱而耗费你的精力,要开始尝试着用钱来换取精力。”

崔十五娘听得错愕,转而若有所思,很郑重地行礼谢过了她。

几个人在店里吃得很饱,终于挺着肚子,预备回宫了。

这一回阮仁燧长了记性,额外让人包起来一份,带回去给德妃尝尝。

小时女官忍着笑问他:“带回去自己吃吗?”

阮仁燧发现了:“小时娘子,你坏坏的!”

他说:“上一次大姐姐要带猪肚汤回去的时候,你怎么不提醒我呢?”

“我问了呀,”小时女官笑容和蔼,宛若一个白切黑的汤圆:“是你说德妃娘娘不喜欢吃动物内脏的嘛!”

阮仁燧:“……”

你们这些聪明人都有种狐狸似的奸猾感。

几个人都吃撑了,便也就没有乘坐马车,步行着走在街上,捎带着消消食儿。

这回他们是白天出宫的,街道上正是热闹的时候,软红香土,虹桥熙攘,大船的白帆在远处风中招摇,虹桥上下皆是摆摊兜卖各式货物的小贩。

因是春日,还有人在卖树苗和果苗。

阮仁燧过去瞧了瞧,想着距离自己长大还有很多年,完全有时间等待树苗长大,遂让人买了几棵樱桃树苗,预备着栽到自己的院子里。

他喜欢吃樱桃。

那桥头上有个老翁在卖竹编的背篓,大公主不由得贪看了几眼。

她其实对背篓不感兴趣,只是很喜欢那老翁摆在脚边的几个小篮子。

约莫只有成人手掌大小,很难真正地用来承载什么,但要是拿来给小孩儿玩过家家,就刚刚好了!

小时女官看大公主感兴趣,便领着她近前去问价。

阮仁燧也跟着过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