栅栏门口的雪地前,付铁生微眯起眼,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
事情果真在按公主计划的那样发展。
…
夜幕悄然降临,正逢月初,天空挂着一丝极细的上弦月,风雪消停,夜空朗朗,明亮的猎户星闪烁不定。
三更过半,灯火尽灭,人声、畜声渐低,连小儿的哭闹声都已消停,整座王庭陷入完全的沉睡。
淡淡的星光辉映在地面的白雪上,再借由雪光,隐隐约约照出帐篷轮廓,四周一片寂静,唯独冶金作坊里还有几间屋子亮着昏黄的火光。
这时,一道人影由远及近,如同一只灵活的野狼,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作坊的木栅栏。
他警惕地左右观察,没有守卫。
“咕咕。”
一道类似夜鹰的叫声响起,里面很快也传出一句相似的拟声。
接头成功,里面的人打开了栅栏门,这人便像泥鳅一样溜了进去。
“他们的东西都放在哪里了?”来人开口就问,语气带着高高在上的强势。
对方却不敢有异议,只低着头,语气讨好,“就在里面的一间屋子里。”
“你去前面带路。”
冶金作坊是姜从珚所有产业里最重要的一个,占地极大,错落分布着数十间土屋,没有人带路一间间找过去的话,不说耗费时间,万一被发现就完了。
二人的脚步轻得跟猫一样,还时不时前后张望,离得近了,窗户透出来的一缕火光正好照出前头这人的轮廓,不是刍连是谁。
他一开始当着付铁生的面离开了作坊,后却又找了个借口偷偷跑回来,一直藏在作坊里等着给来人做内应。
终于抵达,里面的炼炉还在燃烧着,金属铜在坩埚中融化成赤红的液体,散发着灼人的温度。
刍连试探着推了下门,竟然没闩。
轻轻推开门,他先摸了进去,原以为还要想办法找借口支走守夜的人,或许是屋子里太暖和,或许是对方想偷懒,竟然靠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呼噜声响得跟雷一样,他站到对方面前都没反应。
摸清状况后,刍连小心跟来人禀告。
对方思索了下,“不用弄走他了,你给我放风。”
“是。”
来人放轻动作来到炼炉前,炼炉是封闭的,他得先把顶上的盖子揭开才能看到里面的铜水。
他拿过旁边的铁钳钩,轻手轻脚地勾起炉盖,移开一丝缝隙,炉盖十分沉重,移开时难免发出摩擦声,他回头警惕地瞥了眼守夜人,对方睡得太熟,完全没有转醒的迹象。
他放心下来,转回头望向炼炉里面,果然看到其中赤红流金的铜水,他得意地笑了下,从怀里掏出一包树皮纸包的粉末,从缝
隙中投进去,落到铜水中,很快便融入消失不见。
铸金成功很难,失败却很容易,一旦掺了不合适的杂质,必定铸不成金人。
他撒进去的粉末就是一种厉害的杂质,只要加上一点,那汉人公主明天一定会失败。
他好像都能想象到那个场景了,到时首领肯定会重重奖赏自己。
撒完粉末,他重新将盖子合上,放下钳钩,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手上沾了某种紫黑色的印记,好像是钳钩的柄不干净所以才沾上的,室内比较昏暗,所以他刚也没注意。
算了,不用在意这些细节,回去洗洗就行。
顺利完成任务,他心情十分不错,出了门,他从怀中掏出一小块金锭,扔骨头似的丢给了对方。
刍连七手八脚地去接,完全不在乎对方的态度。
跟来时一样,这人消失时也无声无息。
刍连将人送走,松了口气,捧着手心里的金锭,目露喜悦。
有了这块金子,他就能换来许多牛羊和女人,过上自己梦想中的快活日子了。
光是想象着他脸上就忍不住笑起来,然而这笑却在他将要进屋时戛然而止。
“刍连,这么晚,你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