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萱的注意力被吸引走,扭头,根本不再看他这个亲哥:

“嗯?我哥?怎么啦?”

沈青端起酒杯,灌了一口。

放下杯子,他抬手,解开了衬衫最上方两颗纽扣。

沈青解扣子的时候,谢方升仍在回应沈萱的好奇心。

“歌星唱一首完整的歌,真能到手的钱,大多数不会过百万。可你哥哥,就为我清唱的一小段,就奖励了我一台车。还不是普通的车,是跟你哥哥自己开的同型号的。”

扣子解开了依然热,喉咙也干渴。

有妹妹身上淡淡的化妆品自带的香气阻隔,那块糖散发的招摇的香水味,和内里的甜,还是侵略进了他的鼻腔。

某处也逐渐发热。

最起码不能在小萱的生日上失态沈青转向自己妹妹,在女孩子单薄的肩膀上一按,拉回她的注意。

“小萱,”沈青笑得柔和,镜片下的一双长眸却讳莫如深,“哥哥出去抽一支烟,你跟你谢哥”他看向谢方升,眼里几乎带出了一点狠劲。

仿佛掠食者看猎物的目光一瞬敛下,沈青又笑着看回自己的妹妹:

“先聊着。”

沈青这支烟一抽就没再回来。

半个小时后,沈萱收到了一条短信,不由疑惑加抱怨:

“怎么这么晚了,哥公司的人还有急事找他啊?”

不是多晚的问题,是在沈总妹妹的生日这天,公司绝不会有哪个不开眼的下班后敢找沈总。

谢方升笑笑,“你哥哥,是个责任感很强的老板,也不一定是什么大事,为了小问题他也会赶回去处理,求个尽善尽美嘛。小萱你别太担心了。生日,该好好玩。”

包厢里几个卫生间被补妆的女孩子占据了,谢方升只好推门出去。

冰冷的水浇在脸上。

沈萱温暖的笑容被瞬间冲去。

漆黑中,却忽然浮现出一张惨白的脸。

谢方升双手僵住,水珠挂在他湿淋淋的长睫。

天上是如钩冷月,照着溅在那张脸上的血点,一双惊恐瞪大的眼睛。

往下是自己的手,握着老旧斑驳的刀柄,泛着青光的刃捅进血肉里。

他睁开眼,手放在水龙头上想关掉,却猛地后退了一步。

过了片刻,那些血才又重新变成水,从水龙头哗哗流出。

谢方升走回洗手台,关掉了水龙头,从始至终没看镜子一眼。

出去后,迎面来了一个大波浪极有风韵的中年女士,谢方升拦住她:

“姐姐……请问,您方便给我一支烟吗?”

女士仰头看他。

青年还在微微地喘息,额发睫毛都沾着水。

像看见了一只带着伤口自草丛里跳出来的梅花鹿,像看见了一只拥有昂贵血统却湿透了的小狗。

她不明白谁舍得叫他变成这样。

根本不曾想到过蓄意搭讪、勾引之类的,青年眼里阴霾的情绪太过真实,无法伪装,就算是演技老道的演员也有“入戏”一说,她不认为凭借他的条件,需要委屈自己到这种程度来接近谁。

掏出一盒女士香烟,她问:

“这个可以吗?”

她主动为他点火的时候,他换了左手夹烟,银色的光闪过她的眼睛:“谢谢您,姐姐。”

笑起来的时候,他的虎牙真美。

没有别的男人说“要还”再老套地索取她的联系方式,他晃戒指的动作告诉她,他是真心地只求她的一根烟。

她退开,怜惜地注视他,笑了笑:“不客气。”

然后她就收起打火机,走进了女洗手间。

贪那一份热闹,吴禧今天没进包间,就在卡座上跟朋友们嗨。嗨着嗨着喝多的酒就转化成尿意,他站起来,“我洗把脸。”

踉踉跄跄站起来,一路上连撞了三个人,才看见洗手间。走廊本就狭窄,他又蛇形向前,一不留神就撞到了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