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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引 松下有鹤 86872 字 1个月前

扇般的阴影,沉静温柔。

他忽然想起当年初见,她也是这样垂着眼睫给受伤的鸟雀包扎。祖母一见就流了眼泪,说清蕴和她母亲一样,是极其柔软心善的性子。

他知道她心善,思虑又多,下人做事出了差错都不忍心苛责。一直以来,都觉得她需要人保护。

可傍晚两人对视时,他意识到表妹其实并不算柔软,而是极其坚定的。

就像那时候她选择嫁给李秉真,根本不曾动摇。

既引人深陷,又有种捉摸不定之感。

但无论如何,现在人在他身边。

“当年你救那只鸟。”王宗赫突然出声,“也是这样的神情。”

清蕴微怔,“什么神情?”

王宗赫:“好像它命不久矣。”

清蕴失笑,“三哥说得我好像很没用。”

她都不记得自己会因一点伤口就慌乱不已。

王宗赫也笑了下,低头吻去。

清蕴双手揽在他脖间,后背抵上冰凉的椅沿,这点凉意,很快就被滚烫的吻带走了。

**

秋闱结束,接着就是阅卷。

凡科举大考,所有答卷被收上去后会即刻糊名,由近百名书手用馆阁体誊抄,原卷存档。

王宗赫作为主考官,每天主要是等同考官们把考卷定等次后,再随机抽取查阅,定优等次的则需要重点查看。

按理来说他的事不算杂,目前任务也不重,但他却开始早出晚归,比刚到浙江时还忙,有时候整夜都不能回。

清蕴知道他忙的不止是科举,应该和那封信说的一样,在部署盐税旧案的事。

不管建帝或浙江这儿在科举上有什么安排,盐税旧案一翻,注定引起更大震动。

从陈危的汇报来看,蓟州总兵彭宗和齐国公私下关系不简单。如果蓟州那边也要受牵连,不知战况会不会受影响。

清蕴脑海中浮现前公爹的身影。

不管他在男女感情上有多少让人诟病之处,清蕴一直都把他和大长公主当做长辈敬重。

况且,从家国大事来说,他也值得尊敬。

难得一同用午饭,等用得差不多时,王宗赫忽然道:“考卷出事了。”

清蕴:“……嗯?”

王宗赫:“数十份策论开篇都引着同样的骈句——盐铁之利,佐百姓之急,足军旅之费。”

清蕴想了下,“这不是《盐铁论》的原句吗?”

既然加考了《盐铁论》,考生引用这句话作为开篇也正常。

王宗赫露出不经意的笑。

这下连清蕴好奇心都被勾起,美目微转,帮王宗赫添了碗汤,作出侧耳倾听的模样,“还请王大人解惑。”

被她这故意的模样逗得眉头微动,王宗赫不再卖关子,“当初司礼监来临时加题,加的是《平准书》,而非《盐铁论》。”

清蕴愣了会儿,脑海中快速思索,才明白过来王宗赫是怎样破局和设局。他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改了题!

且改题后,又在考试时用回了原题。

其实但凡是真正考试的人,多看几眼题目,不管之前有没有被泄题,都不会写出这么离谱的开篇。除非那答卷是本就准备好的,且应试之人极为傲慢,看都没看一眼考卷,就把答卷放了上去。

极为简单的法子,炸出了一些蠢鱼。

清蕴问,“三哥应该都查过了那些人的身份吧。”

“不错。”王宗赫道,“都是当地士族之后。”

诚然,他可能会因换题的事被罚,但和即将扯出的浙江科举大案和盐税旧案相比,那些都算不了什么了。

到这儿清蕴终于明白,可能在来浙江之前,王宗赫和柳阁老他们就定下了各种应对的计策,不然不可能准备如此充足,游刃有余。

她想清楚后不免讶然,“三哥平时不是不习惯和我说这些?”

两人成婚几个月,王宗赫和她聊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