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册子,递给她,“这是我今日和世叔交易完,得到了所有资产。除了现银,还有几家地段极好的铺面、庄子,都是你可能用得上的,我便留下了,往后你改成书楼也好、食肆也好,我一概不管。还有那些现银,我一文不留,也全部交给你。”
在苏妙漪震愕不已的目光下,凌长风嘴角一咧,笑得肆意洒脱,“我不仅要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还要成全你苏妙漪,让你青云直上、富比王侯!”
苏妙漪愣愣地望着凌长风,张了张唇,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凌长风第一次见她这幅呆若木鸡的模样,一抬身坐了起来,脸上的笑意敛去,郑重其事地,“我还等着看你打败裘恕,成为商户榜的榜首,成为骑鹤馆的总掌事,走到人人都只能抬头看你的位置上去。”
青年的眼眸热忱而炽烈,甚至胜过此刻悬在天上灼灼骄阳,烫得苏妙漪心头一颤,浑身的血液仿佛都随之升温,竟罕见地澎湃起来。
她忽然不敢再直视那双明亮的眼睛,蓦地移开视线,捏紧了手里那本册子,“……这些银钱和铺子,我就当你是暂存在我这儿,拜托我打理的,你就是我的东家。不处三年,我定将这些连本带息的还给你。”
凌长风不甚在意地耸耸肩,“也好。”
“击掌为誓。”
苏妙漪举起手掌。
凌长风看了她一眼,抬起手,干脆利落地与她击了三掌。
伴随着最后一掌的清脆响声,二人终于相视一笑。
到了晚上,一则八卦逸闻在大街小巷传开:刚夺回家业的凌大少爷将万贯家财拱手奉给了自己的未婚妻,旁人十里红妆,他以家底作聘,真真是剖胆倾心、一段佳话!
知微堂的杂役们原本私下还与凌长风称兄道弟,没将他与苏妙漪的婚约当回事。可“聘礼”这事一出,所有人的态度都变了,不仅对凌长风恭敬客气,偶尔还会唤他一声姑爷。
就连每日在知微堂进进出出的客人们,看凌长风的眼神也都不对劲了,好奇地问他是不是好事将近、何时办喜酒。凌长风也不反驳,只说自己尚在孝期。
“不过这些都是那个凌长风一头热,外人也是瞎起哄……”
生怕容玠又像上次一样发疯,遮云在回禀的时候就一个劲地泼冷水,“苏娘子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承认过一句……”
暗室里,容玠靠墙而坐,手边的棋盘上是与端王对弈的残局。他眼眸微垂,将那一颗颗黑子拾起掌心,“这段佳话传得沸沸扬扬,她没有说过一声是,那可曾反驳过一句?”
遮云被问住了,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答道,“不,不曾。”
容玠抿唇,忽地摊开了手掌,掌心攒了一堆的棋子顿时滑落进棋篓里,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直到最后一粒棋子砸落,他才启唇,低不可闻地吐出一句,“她对凌长风动了心。”
轻飘飘一句话,砸在遮云耳里,却叫他魂惊胆丧。
他神色骇然地看向容玠。上次只不过是一个不作数的订婚宴,便已经叫他家公子半只脚踩进了大狱,如今是实打实的动了心,那岂不是……
容玠身子往后靠去,抬手支着额,面容从暗影中分离,冷峻而深邃的眉眼展露在烛光下,却没有遮云预想中的凛冽杀意,唯有苦涩和无奈。
凌长风的这一步,就连他也不曾预料到。若是撇开苏妙漪不谈,他对这位凌少爷也是总算有几分刮目相看。可与此同时,此人也成了心头大患……
此刻唯一让他庆幸的是,在他出京外任的这三年,凌长风也要离开汴京、离开苏妙漪。
急难成效,事缓则圆。
三年,说不长也不短,未必能冲淡一切。但是用来化解苏妙漪和自己的僵局,消散她对凌长风刹那间的动心……
足够了。
***
凌长风要随军离京的消息,和容玠被封为知州外任兖州的旨意是同一时间传到了知微堂,传到了苏妙漪耳中。而好巧不巧,二人偏巧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