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猴耍了,你不是还跟个孙子似的乐呵乐呵吗?我让你去谈生意,你倒好,跑去丰乐楼给仇家卖艺?!凌长风,你是猪吗!”
……骂得比姓武的还脏。
凌长风苦着脸,一边攥住苏妙漪的手腕,从她手里把那根全是刺的树枝夺过来,丢出车外,一边讷讷地小声道,“别骂了别骂了……我做这些,还不是为了黄杨木书架,为了知微堂,为了你吗?”
苏妙漪挣开凌长风的手,冷笑,“为了我?你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
“八贯钱买一套黄杨木的书架,听上去的确荒谬。可这些天,你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问我、可以找我帮忙,但你偏偏不!”
说起来苏妙漪就恨铁不成钢,只觉得祝襄的苦心都白费了,“你该站的时候跪着,该跪的时候死熬着!宁愿去被那些纨绔子弟羞辱,也不愿向我低头。怎么,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向女子服软太丢人了是不是?”
“不是!”
凌长风扬声反驳,“不是觉得向女子服软丢人,是不想让你苏妙漪瞧不起……我不想让你觉得凌长风就是个废物……”
苏妙漪语塞,秀眉微蹙,终于安静下来,脸色沉沉地靠回一边。
车内静了半晌。
凌长风忍不住又问道,“若我前几日真的同你抱怨了,你会多给几贯钱的预算吗?”
苏妙漪面无表情,“不可能。”
凌长风:“……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生意是谈来的,不是讨饭讨来的。八贯钱的黄杨木书架,你拿不下来,我拿得下来。”
苏妙漪深吸一口气,“你就不是做生意的这块料,收手吧。”
“你刚刚还说,学识和生意经都是后天能学的呢……”
凌长风一撩额前的刘海,帅气地冲苏妙漪抛了个眼神,“英俊才是真本事。”
苏妙漪眯了眯眸子,倾身拉近与凌长风的距离。
一时间,凌长风僵住,甚至不敢呼气。
“你这张脸在别的掌柜那儿或许能混饭吃,但在我这儿……”
苏妙漪危险地笑了,“花瓶只有被敲碎的命。”
凌长风打了个寒颤。
***
苏妙漪和凌长风回到宅子时,苏妙漪却发现能直接进到次院的侧门,竟不知被什么人锁上了。于是她只能同凌长风一起走正门,从主院经过。
主院静悄悄的,虽不知容玠究竟有没有回来,但苏妙漪还是秉持着不能打扰房主的心态,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可谁料她刚要与凌长风分道扬镳,拐上通往次院的行廊,院子里却忽然亮堂起来。
“回来了。”
一道情绪莫辨的低沉嗓音自院中传来。
苏妙漪心里一咯噔,顺着凌长风的视线望去,只见方才还漆黑一片的院落被主屋燃起的灯烛映照得彻亮,而容玠一袭宽袍白衣坐在树下,竟是一幅等候已久的架势。
他眼峰一抬,平静的眸光落在苏妙漪和凌长风身上,却像薄刃似的,轻轻划过时无知无觉,片刻后才留下皮开肉绽的痕迹。
凌长风莫名地头皮发麻,皱眉道,“……大晚上的,你穿得跟男鬼一样,搁这儿吓唬谁呢?”
容玠静静地看着苏妙漪,“自然是为了给你们二人道喜。”
“……”
“听说丰乐楼今日演了一出美人救英雄,比戏文都要精彩,可惜容某不在场,不能亲眼得见。大小姐打算何时让凌少爷入赘?容某这个做兄长的也好早日备下贺礼,聊表寸心。”
尽管知道自己没必要向容玠解释,但苏妙漪知道穷寇莫追的道理。
为了避免慈幼庄那出捉奸戏码真的上演,她还是往旁边退了一步,拉开了和凌长风之间的距离,“不过是为情势所逼,信口一说罢了。什么入不入赘的……”
容玠这才收回视线,扫了凌长风一眼,“原来不作数啊。”
“自然不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