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娘子提着烧好的热水走回来,殷乐漪便起身同她告辞。
“你们这么快就要走?”吴娘子面上闪过失望之色。
殷乐漪想到她思念夫君,便提议道:“吴娘子,我此番决定还是去一趟鄯州。我见娘子忧心你家夫君,可有什么口信要我帮忙传达?”
吴娘子一听自然欢喜,但又担心他们二人:“这兵荒马乱的你们当真要去鄯州?”
殷乐漪笑着点头,吴娘子便想了想口信的内容,她一个粗妇没读过什么书,只得讲些大白话:“你且告诉他我在家中一切都好,等鄯州不打仗了我便去瞧他,他回家来瞧我也使得……”
“对了,他叫吴大,在鄯州的小铜巷里当跑腿的车夫,是专给大户人家里送东西的!”
殷乐漪一一记下。
陆乩野临走前从吴娘子家中借了一顶斗笠,吴娘子又为他们准备了一包干粮塞进殷乐漪怀中,站在院门口不舍的目送他们两人离去。
他们两人刚出村口,陆乩野便敏锐的察觉到了马蹄踏雪声,迅速的将殷乐漪抱上马背,策马往相反的方向行了一段路,借一处雪林藏身后便停了下来。
他们两人是有几分默契在的,殷乐漪知陆乩野不再前行是怕他们的马在雪上留下脚印反而暴露位置,便安静的和他候在此处。
没过多久,便见一支骑兵从村口鱼贯而入,下马后挨家挨户的搜寻,等到他们深入村中完全离开他们的视野,陆乩野看准时机,这才带上殷乐漪驾马离去。
陆乩野照例为殷乐漪戴好兜帽,将她的头按进胸膛,免她受风雪摧折。
殷乐漪乖顺靠在他怀中,想到他们二人再共乘一段路后便要分道扬镳,心头竟泛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意。
她看不见前路,任由陆乩野拥着她在风雪中踏马穿行,也不知行到了何地,乌云的速度忽然慢下许多。
殷乐漪从陆乩野胸口抬起头,一条结冰的江河近在他们眼前。
她惊愕的望向陆乩野:“过了这条河再走不远就是鄯州城了……”
陆乩野心中烦乱,语气不明:“我难道还能眼睁睁看你一个人去送死?”
她倔强,陆乩野亦偏执,但他若强硬的将她带离此地只会让他们二人之间再生隔阂,将殷乐漪从他身边越推越远。
而陆乩野更不可能放她一个人去鄯州,让她只身面对危险。即便他未想好两全之策,但他的行动已经帮他做出了选择,他会陪殷乐漪一起去鄯州。
殷乐漪目光怔怔的落在陆乩野的面上,在得知他的筹谋之后,她便没有想过再向陆乩野求得援助。
他身世坎坷,幼时便父母双亡,他要用自己所选的方式复仇这本就无可厚非。
殷乐漪从没想过再将自己的想法施加在陆乩野的身上,她也不想逼迫他为自己放弃多年的筹谋,但她没想到的是,即便她不开口,陆乩野仍是放不下她。
殷乐漪心头的涩意渐渐被另一股难以言说的情愫替代,她在这一瞬间有许多话想对陆乩野说,但到了唇边,只得两字:“多谢。”
陆乩野打马过河,声气淡漠:“殷姮,我想要的不是你的道谢。”
殷乐漪抱紧怀中的包袱,抿唇不语。
陆乩野紧接着道:“这一次我只给你两日时间,若两日内我们拿不下宁王的项上人头,你便随我回营,在战事结束前都安分的待在营地里,不再过问宁王之事。”
“若你不答应,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他已为殷乐漪退了一步,若殷乐漪执意不肯让步,他们二人便又要争锋相对。
去鄯州杀宁王一事本就胜在速战速决,时日拖得太长,他们面临的危险也会越多,两日足够了。
殷乐漪颔首,“好,我答应你。”
他们的冲突暂且化解,渡过冰河后陆乩野绕了路,放弃官道,尽量选择了偏僻的路线避开宁王的兵马。
临近黄昏之时,他们总算看到了鄯州城的影子,但城门口驻守的皆是玄金甲胄的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