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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让她心里惶然一片。

她突然就想起华子死后,自己陪李繁星去送骨灰。

华子的父母哭得站都站不住,华子的哥哥红着眼睛扯住李繁星的领子,质问她为什么不照顾好华子,为什么偏偏是华子死了。

李繁星只是华子的朋友,都被迁恨至此,那她呢?她这个杀人犯呢?

不,她没有杀人,她没有错,她没有杀人。

陈文嘉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然而一瓶营养液猛地砸到了她的头上,玻璃瓶破碎开来,一股馊味涌出,还有些蠕动的不明东西。

陈文嘉被脖子上的软榻触感惊得差点摔倒下去,她挣开刘白安的束缚,往脖子上狠狠一摸,只摸到被她碾碎的蛆。

陈文嘉最怕这种蠕动的虫类,再加上在海底受到的折磨,陈文嘉恐惧更甚,她猛地往后缩,惊叫着反手去摸自己的后脑勺和背后。

刘白安以为陈文嘉要反抗,连忙掏出枪对准了她,怒喝道:“你要干什么?现在立马双手抱头!快!”

有个老人突破防线冲了上来,不等任何人反应,她已经跳起来猛抱住陈文嘉的后背,咬上了陈文嘉的脸颊。

陈文嘉下意识疼痛尖叫,但她不敢将老人甩出去,只能去捏老人的下颚。

刘白安见状,连忙上去拉扯老人,他道:“松开,阿姨你松开,这样做是违法的,您一把年纪了,别动肝火,我们会给您和您的家人一个公道,也会给社会一个公道……”

老人毕竟体弱,在加上陈文嘉和刘白安等人的阻碍,她很快就脱了力,抱着陈文嘉的后背痛哭,嘴里喊着:“安平啊!我的女儿啊!安平……你走了我们孙几个怎么办啊,我们小满还没满一岁啊呜呜呜……”

安平。

张安平。

陈文嘉的班长张安平。

老人埋在陈文嘉的脖颈间,悲伤的哭调全部传进陈文嘉的耳朵里,她温热的泪水也沾在陈文嘉的皮肤上。

张安平、王素、周辉、王彪、张白虎……

一个又一个死去的面容在陈文嘉脑海里划过。

“我……”

陈文嘉说不出话。

极致的恐惧和悲伤如滚滚浪涛席卷了陈文嘉,她的心肺紧缩到极致,这让她僵硬在原地、几乎要窒息。

陈文嘉觉得五脏发疼,这让她不得不大口大口的呼吸。

呼吸间,她去看她不敢看的观众席。

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

有愤怒哀拗到极致的、有兴致昂扬拍视频的、有防止他人冲上前的……

现场噪杂一片、混乱无比,这让空气都化为骇人的戾气,全部扑向陈文嘉。

可怕。

太可怕了。

真的太可怕了。

陈文嘉鼻子和喉咙的酸涩一并涌出,堵得她喘不上气、耳朵边也嗡嗡作响。

她直面人类的恶意,而这恶意后的悲伤又让她生不出一点反抗的力气,于是她就像被诱捕住的牲畜,颤抖地缩在原地,害怕到只能一动不动。

所有的护盾都被冲破,陈文嘉的心被悲伤和恐惧冲撞着,信念又要成为废墟。

瞳孔涣散又聚焦,恐惧间,她突然发现在审判庭入口处站着三个人。

楚循、赛德、还有丁寒。

楚循的表情带着他常有的谦和,但看他的眼神,他仿佛在说:看,这便是你的下场。

赛德的脸太苍老,他望着这混乱的场景,好像又叹了口气。

至于丁寒,他的手握成了拳,眼睛好像有些发红,但他看了没有任何表示的楚循一眼,最终沉默着站在原地,像之前那样垂下了眼睛。

三人衣冠楚楚,站在人类权力的顶峰,而他们从上而下投出来的目光,轻轻地、静静地落在了一个深受人民憎恨、全身脏污不堪的无罪之人身上。

陈文嘉深深地看了丁寒一眼,然后扫视审判庭的众人,只觉一切都十分陌生。

此时此刻,她终于知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