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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馆的声音渐渐平息,所有情绪都变成了耳机里的音乐。

梦里外的时间总是不一样的, 也不知道多久可以等到他。

很久, 时咎感觉不真切地听到了人们小声的议论声, 紧接着一道黑影遮住了他与光线的接触,耳机突然被拿掉,音乐瞬间放远,时咎倏然睁眼。

背景的人们有走来的也有离开的, 有人在朝这边看, 有人也在兴奋讨论, 这些都是背景,如同失焦失色的相片,唯一的焦点与色彩是沉皑, 他就站在近在咫尺的位置,表情柔和地朝时咎晃了晃手里的耳机。

等的人来了。

时咎无奈笑了下,伸出手,沉皑便把他从太空椅上拉了起来。时咎顺势环抱住面前的人,也不管周围是什么场景,反正只要是沉皑,其他都不想管了。

时咎抱着他,声音有点闷:“才一会儿就想你了。”

沉皑轻声说:“那你再多想会儿。”

无论是现实还是幻境,这个人吸引别人目光的程度都是如出一辙。

时咎问他:“怎么这次这么快就做梦了?”

“你走了,想见你,就来了。”

时咎“噗”一声笑出来。

静静相拥好一会儿,两人分开后,沉皑目光扫过整个展览馆,时咎立刻跟他说:“我的作品展览,你要看吗?”

沉皑欣然:“当然。”

麻烦的就是要再重新讲解一遍……不对,这是沉皑最熟悉的地方,他没必要讲解。

时咎很自然地挽着沉皑的手,跟着他的脚步在展厅里一个作品一个作品地看着,如同所有普通参观者。

不仅是作品,连整个展馆,沉皑也在认真看,他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像时咎第一次到恩德诺,看到文明中心一样。

那些展览柜里陈列了他熟悉的一切地方,越看,越让人觉得柔软。

到最后介绍艺术家的画壁上,沉皑抬头认真阅读那些字句,比看什么都认真。展览厅的顶光打下来,好像这个人站在这里,也是展览的一部分。

等了半晌,时咎低声问他:“看够没啊?别人看展,你看我的介绍?”

沉皑点头,目光并没有挪开,他轻声说:“之前只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人,经历了什么,所以想认真看下。”说着,他伸手去触碰介绍里“时咎”两个字,字做了浮雕处理,那些凸起与手指按压着,似乎从名字的沟壑中也能窥见到他经历的一生,他所有的悲欢离合。

一定要问这名字有什么意义,沉皑可能会回答:这名字里有清晨、夜晚、低语、琴声和坚定的信任,这个名字里,写着我的名字,和我全部的心意。

时咎觉得很窝心,手也不由自主收紧。他想到他询问沉皑过往经历的那个晚上,或许,他们抱着一样的心情。想知道对方的一切,他所想所感,他感兴趣的领域,他喜欢的事物,他好的不好的脾性,全想知道,全想放进自己的生命。

沉皑收回手,但目光依然没从画壁上离开,他盯着那名字,轻轻开口:“咎,是灾祸的意思,为什么你的父母要给你取这个字?”

按理说该叫时久的。

这个问题时咎也问过,当时他的父母解释说,因为他非常小的时候一直生重病,不是在手术室就是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没多久又要生命垂危,什么办法都没有,科学寻路无果就转向寻求玄学,他们找到一位厉害的大师,因为没有八字,只能看相或者其他办法,最后得出结论说,因为这个小孩不属于这个世界,随时都会被阴间收回,只有活过五岁才算是被这个世界接纳。当时他只有一个小名叫小久,大师让他们给改名,说以毒攻毒,灾祸阻止灾祸,正好找到“咎”这个近音字。

时咎脑子转得很快,从父母一堆话里立马找到了不理解的信息,他问父母为什么他没有八字?最后,磕磕巴巴套出了他是被收养的事,他出现在学校教室,被教授发现,当时以为是哪个不负责的学生做的事,后来实在没有找到人,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