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大家都叫他老宋,为人直爽,但从未像今天那样……对他们的师兄说出如此包含恶意的话。
天师沉吟了一会,挥挥手让他们先散了。
“老宋,冷静点,还没有证据。”
“我怎么冷静,你们要是当初听我的早就把那什么破危机解决了,就算他是假的又怎么样,填进去不也能多活几年——呃啊啊啊啊!”
“别什么话都往外说!”
天师眉头一拧正要制止他继续说下去,老宋忽然捂住心口剧烈惨叫起来,大开的嗓子眼里能看到蓝紫色火焰悦动的痕迹。
天师大骇,像见到不得了的东西一般连忙往后大跳几步远远避开了他,老宋瘫倒在地,发出惨烈的嚎叫。
火从心口烧了出来,顺着筋脉遍及全身,老宋向前伸出手去,向他求救。
天师却再次后退了一步,他快速环视一圈,掐了个静音的法诀,后怕地看着那幽幽蓝火:“竟然有一丝净世业火的味道。”
他突然很庆幸刚刚把其他人赶走了。
被业火焚烧的皆是有罪孽的人,心中的恶意越强,死得越快,老宋此时正是被那业火焚烧心中的恶念。
这四周必然有勾起心中恶念的东西,如果他也被这业火着了道,怕也是讨不到好。
就算仅仅拥有业火的一丝真意,对于欲。望缠身的人类来说已经足够可怕。
那些死去的弟子该庆幸是在睡梦中离世的,虽然不知道为何他们会面带笑容,但清醒的下场,就是面前老宋的模样。
天师静静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老宋失去呼吸。
他还得想个办法解决这件事,真麻烦。
“传业,门内有谁借过三分莲火宝鉴?”他施加结界牢牢锁住屋内的气息,隔着大门去问屋外和他最亲近的大弟子。
传业是藏书阁的管者,每本书的来去都一清二楚,他仔细思索了快半分钟,在天师不耐烦的时候才开口:“好像是,明安师兄?”
三分莲火宝鉴是唯一有可能修出业火的宝典,但是要求极严,概率极低,借它的人几乎没有,他都快要想不起来还有这本书了。
天师冷笑了一声,近期发生的事不仅仅这一场山火,还有其他被他压下来的事,种种证据无一不是指向那个叛逃道门的人。
“我们那位新传人呢?”
“参与对明安师兄的追捕了。”
“叫他回来!”
“……是。”
“以后不准叫他师兄!”
“是!”
——
温渝已经找到了柯明安的痕迹。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柯明安根本没有走多远,每挑起一次事端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手忙脚乱跳脚的样子。
温渝孤身一人站在火焰中,驱开漫山遍野的鬼气,如同打翻了墨水瓶一般,空气中都泛上浓重的墨蓝色,在他直面着的方向,有一个高大的黑影。
几人高的庞大鬼躯上,盘起的山羊角狰狞刺向天空,战甲闪着阴冷的光,乌黑尖利的手爪握住如白玉一般的小腿,
鬼物手心被一双赤足踩住,再往上看,是双腿并坐,手心乖乖放在膝盖上的少年人,他的头发长了很多,微微盖过眼睛,在晨曦的风中挡住低垂的眼。
他的手背上闪耀着的,是几千年来无数人趋之若鹜却只是第一次亮起的契约符号,这个看起来很无害的年轻人,正是那尊鬼物认可的主人。
许久未见的柯明安坐在鬼物的肩头,衣服破了几个口子,这些都是这些天战斗的痕迹,他拢了拢领口,把温元洲不知轻重蹭出来的痕迹挡掉。
“温渝,你也是来杀我的吗?”他打了个哈欠。
曾经的天师传人、道门大师兄,倚靠在鬼物身上,白皙的指尖沾满同门的鲜血,他似乎觉得有些冷,声音也不太打得起精神。
曾经的恋人夺取顶替他的身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手里拿着的是对鬼物最具杀伤力的雷劈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