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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眼中,他这个儿子就是个什么事情都不知晓的稚子。

“我爹欲向曹操投降。”马超憋了许久,理智告诉他,军中之事不该告诉一个初见的谋士,可胸中一腔怨言,却实在不吐不快。

贾诩适时露出惊色,仿佛猝不及防听见了塌天大事:“竟是此等关乎凉州数十万军民的大事!”

让马超心里略舒服了些,有了引子,马超一股脑就把事情全都吐露了出来:“……那个曹孟德写信来拉拢,我爹居然真信了曹孟德的鬼话!”

马超只觉心头一畅。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贾诩的面皮渐渐绷成一张静默的鼓面。

马超说了一通杂乱无章的抱怨,十句愤懑里才夹半句有用讯息。

贾诩忽然怀念起郭嘉,郭嘉只是一个人能顶上八只鸭子,遇到急事,郭嘉也能三言两语把事说清楚。

又一个半时辰后。

“……此事就是如此,我爹一意孤行,丝毫不顾我劝谏!”马超嗓音沙哑,喉结滚动着,伸手去捞案上茶壶。

壶嘴腾空倾斜,只倒出两滴少的可怜的茶滴。

贾诩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下发麻的腿脚,面上那层温润如玉的假笑早已消磨殆尽,只剩下一双幽深的眼睛,平静得近乎冷漠。

马超越想越气,心中郁气翻涌,猛地扬手一摔。

“啪!”茶壶在地上炸开一地碎瓷,飞溅的残片擦过张绣的靴尖。

低着头的张绣一个激灵,右手闪电般按上剑柄,回过神发现并非敌袭,方才长松一口气,抬袖擦干嘴角口水,勉强扯出个困倦的笑:“先生为孟起解惑,实在辛苦了。”

马超剑眉一竖,凌厉眼风扫过去:“文和先生还未开口,你急什么?”

张绣被那目光一刺,表情瞬间凝固了,嘴角微微抽动,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他都睡醒一觉了,马超还没说完啊?

张绣用同情的眼神注视重新挂好温柔笑容的贾诩,心中敬佩不已。

要不然人人都说文和先生心地最善呢,竟然能在这安静坐着听马超说两个时辰的废话,要是换了他,早就和马超打起来了。

“将军以为,令尊不应向曹孟德服软?”贾诩依然平静。

马超长叹一声:“文和先生莫非觉得,不战而降是上策?”

你爹既无逐鹿天下的野心,此时不降,莫非等曹操铁骑踏破城门,再跪着讨价还价?贾诩眼底划过一丝讥讽。

不过他来此的目的本就是让这潭浑水更乱。贾诩指尖轻抚茶盏,忧心忡忡:“归降曹操,日后若是识趣,令尊尚能做个富家翁,若不识趣,只怕全家性命难保。”

“何况……”贾诩欲言又止,表情为难。

马超追问:“何况如何?”

“若令尊当真归降曹操,那小将军当如何自处?诩虽愚钝,却也知‘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之理。”贾诩轻抚胡须。

马超恍然大悟:“闻先生之言,我如拨云见日!”

他就说他先前怎么莫名其妙觉得烦闷,却始终找不到源头呢。马超原以为是不战而降的耻辱作祟,可贾诩寥寥数语,却似一柄薄刃,精准剖开他心底最隐秘的恐惧。

如今他是军中二把手,可若是凉州归了曹操,他在曹操麾下将领中根本排不上号。一个丧家之犬般的诸侯之子,曹操绝不会重用。

“火烧眉毛了!”马超瞬间站起,焦虑打转,“此事定不能让父亲一意孤行,先生可有法子让我改变家父心思?唉,家父上了年纪,锐气全无啊。”

呵,那就只能请你爹去死了。

贾诩神色如常,眼底却已掠过三道寒芒,心思转动间已想好了三个能不动声色弄死马腾的法子。

马腾没有野心,一心投降,又行事沉稳,能看明白天下大势,此子断不能留!

张绣忽叹一声,似有戚戚:“我叔父(DkCf)亦有降曹之意,旧疾缠身,早无争雄之心了。”

贾诩眉间浮起三分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