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之后便是大病一场。
同时宫内被下了严令,不准任何人提沈姑娘一事。
朝生也听到这件事,大惊失色,好好一个美人怎么就死了,若是朝梣知道岂不是会痛心疾首。
她不敢往下想,眼下想求解药还没求到解药,便问起十三关于沈微渔的死因。
十三缄默再三,随后低声道:“沈姑娘死的时候面目全非,可怜腹中还有胎儿,惨不忍睹,你也休要再提此事。”
“且慢,沈姑娘腹中有胎儿?”朝生困惑地望着他,还未思索。
十三狐疑地望着她,“沈姑娘怀有陛下的子嗣,你不知情。”
她哪里不知情,毕竟可是朝生让沈微渔假孕,可人死后药效也没用了。
朝生再三追问,“你们怎么确认那是沈姑娘的尸身?”
“尸体有沈姑娘的衣裳佩饰,更遑论当时立马请来仵作。仵我一眼便瞧出尸体有胎儿,除此之外,难不成你说这具尸体不是沈姑娘?”十三说到最后眼里的狐疑久久没散去。
宫檐下的寒风吹醒了朝生,知道眼前人可是萧庭訚的属下,多疑得可怕,镇定自若道:“我随口问问,你也不用审问犯人的口吻对待我。”
十三拱手赔罪。
朝生心不在焉摆摆手便离开。
十三见她离开便招呼他人去跟踪她。
未阳宫内,萧庭訚用完晚膳,将自己关在闇室,四面不透风,好似惩罚,不佩戴金玉佩饰,着一身僧衣,席地而坐,敲击紫檀矮几的木鱼,诚心诚意,诵经念佛。
他日日夜夜在后悔当日不该逼迫她去听雨楼台。倘若他不因自己怒火,也不会失去她,甚至连累她腹中孩儿。
萧庭訚每每想到这件事,滔天的后悔与愤怒涌入四肢百骸,以防失态,也为忏悔,他夜夜诵经,只求沈微渔来世事事顺遂,平安喜乐。
他不知不觉中做了一场梦。
梦到沈微渔还未死,还在未央宫,也梦到他如何“愤怒”,甚至流下血泪。
他猛然惊醒过来,梦中一切好似真情实意,胸口传来阵阵闷痛,一直压抑的血腥从喉咙溢出,血迹沾染薄唇。
萧庭訚第一次知道何为痛彻心扉。
之后的几天里,他去了清隐寺,去见已经隐世的和清大师。
谁料和清大师前几日圆寂,与萧庭訚所见的是明清大师。
在见到锐眼如刀的萧庭訚,明清大师邀约一同下棋。
萧庭訚擅长下棋,与之博弈全占上风,明清大师每每都会输,却依旧只跟萧庭訚下棋。
直到七日后,明清大师才缓缓开口道:“老衲与陛下下棋已有半月。”
“正所谓棋如心,心如棋,一花一树,各有所命,陛下明明心思不在棋局,偏偏每次都会满盘皆赢。”
“大师有何深意?”萧庭訚开门见山地捻着白棋,落下一步,缓缓开口。
“陛下乃天子,万人敬仰,只因一女子欺骗,心乱如麻,老衲想问,陛下是赢她的心,还是想将心输给她。”
此言一出,萧庭訚不再下棋,冷冷地掀起眉眼,“大师多言了。”
且说她已经不止认识,朕对她也不过是不甘心而已,何来输赢。“萧庭訚的窄口云锦袖袍被狂风卷起,眼帘低垂,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老衲失言,陛下切勿当真。”清明大师淡笑道得。
萧庭訚却不再来见清明大师。
一个月后,太后病逝的消息传到他耳边。
萧庭訚攥紧竹雕云龙管貂毫笔,眉眼冷淡,睥睨一眼窗边的青枝绿叶,眼前浮现初他那日被送到到太后膝下。
太后眼底遮不住厌弃,却又不得不露出笑容。
现下物是人非,他面无表情地下达圣旨,一切照旧,无需从简。
太后病逝,萧庭訚用守孝三年为由堵住一直上奏给他纳妃子的臣子。
几日后,萧庭訚从闇室出来,身上残留的檀香味还未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