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后身体还会温热吗?
沈微渔刚冒出这念头,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她还来不及掩藏自己,一道身影悄然无息接近她。
“沈姑娘,府中有刺客,我先送你出府。”来人赫然是面色担忧的初雁。
沈微渔还以为她是来抓自己,没想到是来护送她。
可萧庭訚会有那么好心?
自从见到刚刚的一幕,沈微渔已然不信任萧庭訚。
初雁手中的短箫换成长剑,衣裳沾染污泥还有猩红,环顾四周,生怕有刺客突然闯入。
见她迟迟不愿走,初雁忍不住催促几声。
沈微渔很快回神,不管萧庭訚是否好心,当务之急,先离开是非之地,于是想也不想地将躺在地上已死去的朝梣一并带走。
初雁见到她带朝梣走,面上流露几分不赞同。
可当务之急,先护送沈微渔离开府邸。
少顷,她们绕过回廊,从后山往西而行,中途也遇到几名刺客,都是初雁出手解决。
沈微渔并不知道初雁还会有杀人的本领,但人不可貌相。两人一路有惊无险地来到后门。
初雁小心谨慎地环顾四周,推开绀色小门,掩盖面容的白纱沾染血迹。
“沈姑娘,后门有一辆备好的马车,我护送你出城门。”初雁说罢,握住沈微渔冰冷的皓腕,至于一直被她搀扶,看起来已经死去的朝梣。初雁认为是累赘,但也没在这个节骨眼说出扔下朝梣的话。
沈微渔自始至终都是沉默,任由初雁护她出小门,眼看要走出拐角,往马车方向走去。
初雁听到身后人轻声道:“对不起。”
沈微渔动作迅速,在被护送出来,已经在脑海里设想几回,当真地动起手来,快准狠。
初雁在被迷晕倒下的一霎,眼里流露不可置信。
兴许是没想到一向温柔的沈微渔,会对她动手。
沈微渔看都不看一眼初雁,伸出手将靠在围墙的朝梣搀扶起来,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将朝梣放在马车后,沈微渔撕下衣袖一角遮住自己的面容,驾驭着马车,一路往南而去。
彼时京城下起小雨,沈微渔心境恢复平常,双目透着坚毅。
他们离身后的府邸越来越远,直到变成一粒尘土,甩在身后。
夜阑春雨,码头迎来不速之客。
沈微渔用身上仅有的珠宝,换来乘船的机会。
至于朝梣被她撕下布帛将面容包裹得严严实实,旁人觉得好奇多嘴问一句。
她伤心落泪,说是家中表哥,生了病无人伺候,正在昏迷,打算将表哥带回祖籍的南陵医治。
一番话下来,应付好事者后。
沈微渔一直躲在客舱,见四下无人,终于安顿下来后,悬着的心却没松开。
她思忖一番,犹豫朝梣是否还活着。
沈微渔解开朝梣身上的衣物。
藏匿在朝梣色身体里的虫子还在蠕动,俨然还活着。沈微渔伸出手触碰,发觉他的身体还有暖意。
又探了探鼻息。
明明朝梣已经死了,为何身体还是热乎乎。
沈微渔忽然想起朝梣之前死过一次,难不成这次他没死成。
她的心七上八下,望着清隽疏朗,面容霜白的朝梣,心中幽幽传来叹息之声。
无论如何,沈微渔都期盼朝梣还活着。
至于萧庭訚——
沈微渔胸口传来疼痛,眼前浮现萧庭訚猩红双目质问她的一幕。
现在回想,竟有几分愧疚。
沈微渔突然心慌起来,双手交缠在一起。她不明白为何会对萧庭訚有愧疚,难不成她忘记萧庭訚之前对自己做的种种过分之事吗?
她心乱如麻,全然没注意已死去的朝梣指尖竟在颤抖。
几日后,庆灵城。
一道清瘦的人影出现在市井,弯着腰垂首,手里拎着药馆包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