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兴。
那下人这一次就不敢随便接话了,他有点想逃但不敢动,只能唯唯诺诺站在这,揣测着这位赵公子的情绪,思忖着该如何回应。
然而赵息烛似乎也并不在意他的回应,轻飘飘道:“倒是会说吉祥话,还在这祝她婚后相敬如宾。”
算计这么久就是等着今天弄死她,她能不能活到明天还两说,这婚今天估计都成不完,婚礼可能都要变葬礼。相敬如宾?哪里还有她和白辞相敬如宾的机会?
他算计着要弄死她,但真等到了今天,知道她马上要落入他的陷阱,马上要死了——
他好像也没准备手软。
但就是觉得这样的吉祥话很有意思,说得好像她还能活一样。
他居高临下,扔了个灵石在那下人面前,笑声又轻又慢,却有股说不出来的狠戾:“替她给你点赏钱,拿着快滚。”
他今日算计得这样好,陷阱之前就已经布下,她半只脚踏进来,现在马上就要死在他手里。他都要赢了,花点钱买人给她说句吉祥话又怎么了,能影响什么呢?
灵石砸落在地上。
下人却觉得这灵石是往脑袋上砸的,砸得他头晕,他一边觉得这赵公子真够喜怒无常的,太吓人了,一边又看着地上的灵石,心想好多钱,他迅速捡起灵石,然后光速滚蛋了。
这时候。
迎亲的马车也到了,阵仗不小,锣鼓喧天。
赵息烛的注意力被锣鼓声吸引过去,正看见有人打开马车的门。
车门一开,露出裴朝朝的身影来。
现在白辞已经不在车上了,天极岸成亲的习俗很多,按照习俗,白辞不能和她同车过来,他刚才偷偷和她同乘,又在马车到t?白府之前偷偷下了车。这行为有点像偷/情,他分明都要成她名正言顺的丈夫了,并不差同车的这一会儿,换做平时,他应当并不会这样做。
他性格高傲,就算在裴朝朝面前卑微些,但不是什么偷偷摸摸的事情都愿意折下脊梁骨去做。但很莫名的,白辞那时候就是很迫切地想要多和她呆一会。
白辞下车后就按规矩回到白家,现在在喜堂里等她,所以眼下,车上就只有裴朝朝一个人。
赵息烛和马车的距离很近,所以能把她看得很清楚。
她身上穿着婚服,衣服虽然不是量身定制的,但也很合身。
他还没见过她穿这样鲜艳的红色,这颜色很扎眼,她裙摆上又坠着许多宝石与珍珠,被日光照射得熠熠生辉,也很抢眼。
他视线在她身上多停了一会。
这时候,
裴朝朝微微转过头,正和他对上视线。
她头上没蒙盖头,但发间的珠钗上有流苏,流苏垂坠下来,将她的脸遮住一些,能若隐若现看见她的面容。因此,她现在脸上还戴着人皮面具,眼下顶着的是赵木楹的脸。
她朝着他笑了下。
赵息烛顿了顿,他忍不住想她到底在笑什么,死到临头了,等到一会还笑得出来吗。
她很聪明,知道今天是重要的日子,所以也一定也会想办法反制他,她的手段也很多,甚至于她很擅长用语言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三言两语就容易让人着道。
她或许现在就已经开始谋划着反制了,或许会和他说些什么话,试图引导他,激怒他,或者从他嘴里套话。
他挪开了视线,不再看她。
他现在不会看她,也不会和她搭话,不会给她任何可乘之机。
然而就这样,别开目光过了半晌,他也没听见她讲话。
他又稍稍转眼,用余光看她,然后就看见——
她提起裙摆就下了马车,大步流星往喜堂那边走。
她看着很急,好像生怕耽误了吉时,耽误了婚礼一样。
赵息烛太阳穴跳了下。
他突然出声,语气有点凉:“站住。”
这话一落。
裴朝朝脚步停了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