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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天真和无辜里, 一直以来都藏着一点刺人的恶劣,像棉絮中的针。

但这无伤大雅,

薄夜一直觉得她年纪还小,顽劣些没关系,总归他也会承担起一个师父的责任, 好好教养她——

但她怎么也同样能用这样天真纯粹的语气, 让他把这些人都杀光?

薄夜垂下眼看了她许久。

他很认真地注视她,像想从她脸上看出一点开玩笑的端倪,颜色略淡的眼睛有种无机质的冷感, 视线落在人身上, 有种雪花飘落在皮肤上的冷感,算不上冰冷, 但的的确确显得有点没温度。

半晌。

他抬了抬手, 指尖按在她眉骨间:“为什么想我杀了他们?”

他语调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与温和, 带着点长辈的包容,循循善诱:“是因为他们试图要来攻击你,你太害怕了吗?”

不得不说,

薄夜为她塑造出来的形象很难打破,他这时候又在自欺欺人,强行给她找由, 试图将她拉回他为她捏造的框架里。

如果换做以前,裴朝朝大概率会顺着他这话往下说,

但这次没有。

她就是想看一看那框架被打破时他的反应,所以不管怎么样都会去做:“不是。师尊为什么会这样想?”

薄夜点在她眉间的手顿了下,没出声。

裴朝朝对上他视线,察觉到他面上的温和表情有点摇摇欲坠。

她眨了眨眼,又笑着加了把火:“是因为在你心里我是个天真胆小顽劣的孩子吗?”

“朝朝。”薄夜叫她名字,语气带上点冷肃但味道,似乎不想让她再说。

然而裴朝朝还是在接着说:“但其实我不是。”

她微微直起身,逼近他一点,虽然身处下位,但显得咄咄逼人:“但我不光是有一点顽劣,你用恶劣形容我也可以。之前季慎之身上的刀子是我捅的,和我做那些亲昵举动,也是我引导他;师徒印,当初我也是要和白辞结的。”

他一直回避,一直自欺欺人,她就桩桩件件全部揭穿。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顿了下,去观察他的表情。

薄夜这时候脸上温和的表情已经有点绷不住了。

裴朝朝感觉很有趣,看着他那摇摇欲坠的温和,想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样。

于是她望着他。

然而下一秒。

薄夜叹了口气,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微微弯下身来,

语气虽然不够温和,甚至带了点冷意,但态度还是包容,甚至给她道歉:“抱歉,朝朝。”

那种如同藤蔓般的控制感又一点点缠上来,他说:“是我哪里没能让你满意吗?所以对我说这样的话。”

他顿了顿,又低声同她说:“我很难过。”

裴朝朝说:“我让你杀了那些人,你不杀,我当然不满意。”

她弯唇笑:“您看看江独,我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我就很满意。甚至比起来季慎之都要更合我心意一些,他知道我想要重明石就捧过来给我。您做什么呢?我想要的你一样都不给我,打着对我好的幌子,其实就是想控制我,不是吗?”

这话一落,

薄夜的脸上温和的神情彻底挂不住了,脸色有点冷下来。

裴朝朝这么久以来第二次见薄夜冷脸,上一次是她捅琼光君刀子,还和薄夜说她和琼光君在接/吻,薄夜对着琼光君冷脸。

这一回成了对她了。

他语气却还算平静:“朝朝。”

他好似依旧把她当成孩子在训诫:“我修为很高,并不是用来杀人的。若滥杀,这天下还有什么安宁可言呢?这件事并非儿戏,你换一件别的事情,我都答应你,”

裴朝朝没回应这话。

她转了话题继续自爆:“选师父那次,召你过来只是想看看你和白辞谁对我更有价值,后来发现白辞比你有价值,所以我选了他。我根本不需要你,谁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