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耳边只剩下了自己的惊呼,宁钰根本来不及抹开眼前的遮挡,只觉得重心一偏,身体就像是带着加速度,瞬间滚入雪地,彻底被落下的霜雪洒了满身。
厚重的羽绒服擦过雪原,裹着他拖出了一道长长的直线。
没有尽头的翻滚终于被摩擦力拦停,好不容易克服了短暂的眩晕,宁钰长长喘过一口气,翻过身,就立马抬起了满是冰霜的目镜。
“李鸮!鬣狗!你们怎么样!”
他直起身,沿着地面上的痕迹,回头望向了自己来路的方向。
呼喊跟随目光,直直地传到了雪原的远处。
纯白的境地似乎只有他一个人,物资、雪地摩托、小队其他人,甚至连来时的车辙都全部消失得一干二净。
寒意一下子钻入了血管,宁钰来回观察着四周的景象,除了远处山脊下那片幽幽的冰蓝色辉光,落眼可见的所有事物都被冰雪覆盖,感知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
“……李鸮!!鬣狗!!”他朝着寂静的空境再次喊着,而回应他的,却只有间隔数秒后才迟迟荡回来的几道回声。
眼下的情况只有进入了废土区一个可能,宁钰没有犹豫,唤起能力,就立刻在整片雪原中探查横扫。
可虹光却像是被关在了什么容器之中,即便横冲直撞,却得不到任何反馈。
……能力没用,判断也没用。
他压下渐渐发热的脑袋,毫不停顿地抽出腰间的匕首,脱下手套,握住锋利的刀刃就是狠狠一抹。
摊开的掌心瞬间扑出了大片赤红,迅速扑来的刺痛冲击着大脑,宁钰皱起眉,看着落下的血色一点点沁入冰层,心头的寒意却比掌中的伤口更加刺骨。
飞雪仍在飘扬,眼前的画面却完全没有变化。
现状指向了两种可能,而这两种可能还一个比一个糟糕,要不然就是疼痛无法克服主脑造成的幻觉,要不然……
这根本就不是幻觉。
伤口渐渐开始变凉,残存的体温也在随着血液一点点流出体外,宁钰担心着小队其他人的情况,他没有时间耽搁,一戴回手套,就死死攥紧了掌心,权当是在特殊情况下的压迫止血。
所有的出路都被堵死,唯一可能的出口,就只剩下了那道幽幽的蓝光。
他咬紧牙关,迈开一步步陷入深雪的腿脚,格外艰难地拨开雪层,沿着那在梦里走过一遍又一遍的路线,直奔着山脊而去。
霜雪在羽绒服的表面凝成了一片新的霜层,可宁钰却仿佛是在原地踏步,除了森*晚*整*消耗了不少体能,远处那明明不算远的距离却怎么都不见靠近。
他看着那仍在远处的辉光,愤愤地掀开身前的积雪,恼火道。
「不是让我来找你吗,来啊!」
声声回音飘到了远处的岩壁上,推落了几片薄薄的冰层,没有任何声响。
宁钰的呼吸开始不受控制,剧烈起伏着撑起了外衣,他又向前靠近了几步,可走到一半,潜意识却像是突然有所察觉,牵引着视线,条件反射地转向了身后。
嗡。
一瞬间,无穷无尽的冰蓝色光线就如同倒灌一般,全部涌入了他的眼底。
宁钰的视线被那片刺眼的光亮彻底笼罩,难以抑制地僵在了原地。
他的指尖开始轻颤,脑袋一点一点地往上仰起,可直到抬到了极限,他竟然都看不到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庞大物体的顶点。
那是一个蜷缩着的,无比巨大的蓝色胎儿。
胎儿的模样近似于人形,拥有着完备的头颅、躯干与四肢。
只是那颗畸形的脑袋,大得几乎占据了它体型的五分之四,剩下的肢体就像是萎缩一般,如同几条不起眼的肉芽,轻飘飘地黏在了头颅之下,似乎退化得完全没了应有的使用能力。
它透蓝的皮肤下能看见涌动的血管,一张平整的面孔上只剩下了两条纤长的细缝,宁钰甚至都不知道那能不能称之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