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0(7 / 28)

颈上如有千斤重, 他僵硬地一点点抬起眼,看着宁文斌继续保持着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你只要知道,爸爸这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宁钰厉声反驳,奔涌的怒意已经蔓延至每条血管,他只觉得四肢发麻,连深嵌入掌心的指甲都察觉不到,“为我好就是在我不在的时候污蔑我的朋友?!”

“为我好就是完全不在乎我的感受,当着我的面要赶走他?!”他的嗓音被撕扯得有些沙哑,一双眼睛红的吓人,“你管这叫为我好?”

“你这是对爸爸的态度?”宁文斌站在警卫队中央,眯起眼摇了摇头,字里行间却满是鄙夷,“你倒也是会挑,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袒护的这个‘朋友’,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伸手指向李鸮,如同胜券在握般直白道:“他就是个嵌合体,说白了,跟你在实验室里杀的那些是一样的东西,怎么,换了层皮就认不出来了?”

场中的气氛无比紧张,周围的人都沉默地旁观着这一场窒息的对峙,大气不敢出。

“你凭什么这么说……”

宁钰咬紧牙关,脑子里像是有一挺机枪在扫射,接连不断地进攻着他紧绷的智。

他脚下的步子不受控地向前重重一落,周围的警员立即作出应对,像是警告般纷纷朝他转过了枪口。

李鸮无视了宁文斌的那些说辞,瞥见指向宁钰的枪口,直接伸手把人往后一拦,再次护在了宁钰身前。

宁钰被这一拦拉回了几分智,他做了几次深呼吸,又再次高声反驳道:“是又怎么样,他是嵌合体又怎么样?”

“他救了我那么多次,一直都跟我同一战线,完完全全地相信我,可你呢?”他的视线紧紧盯着人群中的宁文斌,一字一句质问道,“你呢?”

“你亲眼看到我妈了吗?你敢说你确定她真的死了吗?”

“你就非要和我辩个清楚。”宁文斌叹了口气,背手移开了眼,“我亲眼看到她在实验室遇难了,满意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不知道宁钰竟然真的从白鸽和双胞胎手里拿到了指向性的消息,而就是这一句没头没尾的堵嘴话,却一下子让宁钰的思绪彻底摆脱了挣扎。

宁文斌给的消息和自己手里的情报完全相悖。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在瞒着自己。

不带任何温度的笑意出口,宁钰的拳峰渐渐泛起了白,只觉得自己怀揣的那最后一丝期望也在挣扎中被无情碾碎,他就不该还觉得宁文斌能在这时候回心转意。

“你根本就没见到她。”宁钰敛起眼底的情绪,眉眼间已经附上了一层寒霜,“你为什么还在骗我?”

宁文斌闻声,却一下子加大了声音,怒火中烧地横眉呵斥:“骗你?我有什么必要骗你?让你留下你就留下,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那不加掩饰的话语直让宁钰感到一阵匪夷所思,他拧起眉,刚要再次迈步上前,耳边就传来了李鸮平稳低沉的嗓音。

那声音像是只在陈述事实,咬字间却又带着股不容任何人反驳的冷冽:“他不想留下。”

空气在一瞬间静止了片刻,宁文斌的脖颈气得红了一片,他像是被戳到什么痛处一般,高抬起手怒斥道:“我和我儿子的事,轮得到你说话吗?!”

不计后果的气恼话语刚出口,本就如同寒潭冰窖的氛围就越发凝固,场中已经有人在不知不觉间悄悄后退了半步,似乎是难以遏制对场中这道身影本能的恐惧。

“你别再破坏你在我记忆里的样子了。”

宁钰只低垂着头,他看着地上被风拂起的轻浅尘土,脑内回顾着过往咬牙坚持下来的种种时刻,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像在这个瞬间被彻底抽空。

如果是这样的父亲,如果是这样的宁文斌。

那他拼的命,他受的伤,他的这十六年,都算什么?

宁钰疲惫地叹了口气,垂落在身侧的手已经没有力气再握起拳:“我不想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但是我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