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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有了。

兴许卖酒方可以赚钱,但如此一来,无异于杀鸡取卵。而若是私下酿酒卖出,一旦被告发,当即获罪,风险也十分大。

如此看来,孙大官人能发家,时运与能耐缺一不可。

元娘思考完,翻身躺下,盖上衾被,慢慢入睡了。

陈家宅子十分安静,众人午间都有小憩的习惯,而家里住不开,孙大官人也被安排住在前面的铺子里头,廖娘子帮他拼了两张桌,往上铺了铺盖,也算是个容身之处,好歹挡风遮雨的,怎么也比他之前露宿街头要好。

但他似乎并未立即入睡,缓解连日奔波的劳累。

而是……

“咚,咚咚,咚咚。”

这敲门声轻缓且有节奏,院子里虽然寂静,但并不突兀。

呀吱一声,王婆婆将门打开,她才入睡,常人此刻怕是睡眼惺忪,但她年纪大了觉少,忽然惊醒也是精神的。

看清是谁以后,王婆婆讶然,“你这是……”

孙大官人未发一言,而是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低下腰深深一拜,而后仰头,眼含热泪,声音似在颤抖,激奋道:“经年不见,您可安好?”

王婆婆愣住。

“你……识得我?”

渐渐入冬,大雁南飞,天上见不到什么鸟雀,只有被水兑过的晴朗蓝天。午后,天地已渐渐疲倦,日光徐缓却因长久的照射而变得温暖,飞不到南边的鸟雀也敢趁这时候悄悄起飞觅食。

它们高高的飞着,俯视地面的一切,屋宇不过是如波浪交叠的黑色起伏,而王婆婆与孙大官人也只是豆大的黑点。二人长久的交谈,在禽鸟眼里,与地上平平无奇的花草无甚区别。

兴许是有的,花草附近说不准有草籽,可以饱腹。

*

那日过后,王婆婆人前并未显露出任何与孙大官人的熟稔不同,仍旧只像是对待不熟的人,客气有余,毫无亲近。

两个人都是人精,他们若是不表现出来,压根没人能看出端倪。

平日里最闲,最爱观察人的元娘最近又没什么空。

她忙着帮阿奶分担家里的杂事,且热火朝天,纵然是王婆婆都拦不住她。

王婆婆还犯嘀咕呢,不知道是不是近来汴京太乱了,死的人多,叫个勤快鬼上了她孙女的身。说是这么说,其实她心里还是中意的,被人有意讨好孝顺,谁能不高兴?

何况,元娘这时候多上手,往后遇事也能顺手许多,不至于离了她老婆子,就不会操持家中事。

暗自端详了两日,发现元娘初时有些忙乱,后面渐渐有条不紊、得心应手起来,横竖也就是家里一亩三分地的事,纵然做错了也有自己兜着,王婆婆便不大管了。

没有了后顾之忧,王婆婆愈发关注外头的事,全身心去打探消息情形,别看都城里刚造了反,但谁夺皇位不是为了安享天下富贵的?纵然是戒严了些,也不可能看到百姓出门就拿刀砍死,又非蛮族入侵,只要夜里提防作乱的人也就是了。

抄家灭族是官宦人家要担忧的事。

但城里消息虽多,却杂乱无序,多是谁家被贬,谁家门前拜见的人排到了巷子外,又或是城中缺炭火,可有人囤积居奇等等。

半点没有王婆婆想要的消息。

若非说有,兴许有样能沾得上干系,前同平章事韩相公的子孙,竟被岳王启用,授了不小的官职。谋算如她,早就发觉端倪,如今也是多了份佐证。

当王婆婆顶着鹅毛大雪回到家门前时,她先是扣了两下,接着三下,然后便停下了。

如今到底还是不太平,所以王婆婆与家里定下了这敲门的规矩,总归是有备无患为好。

开门的是廖娘子,她深受陈家的恩惠,什么事都抢着做,否则总觉得于心不安。看见王婆婆,她当即笑盈盈,热切道:“您可回来了,今儿风雪太大了,我和阿岑还担忧你衣衫不够厚,鞋袜给雪浸湿了可怎么好?”

王婆婆松弛下垂的眼皮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