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嗯,正旦朝会,各地解首会与百官站立朝班。”
元娘不笨,相反,她很聪慧,几乎马上就抓住了这话里的重点,“你当年是汴京举人里的头名?!”
虽然汴京相比其他各路中举的人相对多一些,但也不意味着容易,甚至成为解首要更为激烈。因为汴京不乏大儒,天子脚下,多少惊才绝艳之人,自幼熏陶,家学渊源,想得头名可难得很。
更莫说,当初元娘初遇魏观时,才不过十六七的少年,他身上就已经有举人功名。
“你家中亲人定然万分高兴。”元娘惊异完,又正色着,边点头边肯定道。
魏观何等敏锐,元娘这话一说,还有她前头所问,两相结合,他就大致猜出了缘由,知道她眼中的忧色从何而来。
他并未直接点明,而是婉转劝道:“官家宽仁,礼重文人,每逢汴京解试,常亲自过问,若有文章极出众者,就召见入宫。便是其余诸府举人,在省试前,其中一些才学出众的人兴许未曾面圣,但官家却知晓他们的名字和文章。”
他虽是有意为元娘解惑,可言语中不乏对官家的称赞推崇。
元娘也不禁好奇起来,这位官家,得是何等模样?
能叫朝野内外,皆赞一声宽仁贤明,最多的也仅仅是诟病他对某位后妃的偏爱。
真可惜,她这辈子只怕没有得见天颜的一日,在书中见过历朝历代的兴衰,后人对帝王的功过论断,却不能有机遇亲眼见到一位皇帝,纵然她是在天子治下。
不过,好在从魏观不相干的形容中,知道了些官家的脾性,想来弟弟此行不是坏事,而且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危险。元娘长舒了口气,安心不少。
她的表情也随之变化,如平日一般欢快,肉眼可见的晴朗起来。
“其实,早些时候我弟弟便被召入宫,说是官家要见他,我心头忧虑得很。”元娘放心口大石,敞开心扉同魏观说了实话。
她顺势坐到柳树旁边的石墩上,背靠着粗糙的树干,双手左右撑在石头上,轻盈地晃着脚,歪头盈盈笑着同魏观说话,“方才听你一说,我心里安定多了。”
两人始终隔着些距离,不曾逾矩相亲,但这么熟稔的说着话,语气中带着娇嗔,在正当年华的男女身上,便莫名多了些暗流浮动的情愫。没有实质,却勾得人心头微微痒,像蚂蚁在挠。
“想来今年省试,我要与括苍一道了。”魏观浅笑回答,目光却时刻注视着元娘,颇为灼人。
他谈论的是陈括苍,心神却都在元娘身上。
且并无掩饰。
元娘自然能察觉得到,她总觉得坐的别扭,眼神略略移开,换了个坐姿。但她可不是轻易认输的人,神情不自然了片刻,很快好胜心上来,又坐得更直了些,骄矜道:“到那时候,魏郎君就得和犀郎比试文章了,不知道谁的更厉害些。”
作为长姐,她私心里还是偏爱阿弟多一些,骄傲归骄傲,忍不住替陈括苍找补,“不过,犀郎年纪小,即便考不中也无妨,还有很多年月呢。只要成了进士,不管多大,都已是光耀门楣。”
她光是想着,就觉得精神振奋。她弟弟如今才十二三岁,就算考个十年,虽然她觉得无需那么久,但二十出头的进士,也是炙手可热,前途大好。
光想想就叫人心头发烫,满腔欣喜。
当然,她是很有良心的小娘子,也没有忘记对魏观宽慰一番,“你也是!莫管何时考中进士,你家中人定然都欣喜万分。”
这话的言外之意便是明年考中最好,考不中也毋需气馁,凭他的才学总会做进士的。
元娘纵使比同龄人要多点聪颖,更俏皮一些,可依旧简单淳朴。没有高门的弯弯绕绕,所思所言是家中人欢喜,忧心考不中会沮丧。
这般不掺杂家族、权势的话语,浅显简单,却也叫人沉甸甸的心思也跟着松散开。
魏观仍旧身姿端正地站着,端的是谦谦君子的温润气度,但却和素日里对外人淡漠客套的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