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成了陆家的新任家主。

换了身素色白衣，连夜赶回陆家，听闻傅上玄已经先去了，我祖父也是他的外祖父，按理说，他确实应该前去吊唁。

不过我姨母倒是没去，她和我祖父大约十几年都没见过面了，听到消息也不过是给我母亲送了许多奇珍异宝当作慰问，说在给我母亲的继任礼作准备，等我母亲继任礼开始时，她身为长姐，定不能让我母亲落任何人下乘。

傅上玄本来也不打算去的，但我母亲给她下了好几道帖子，他虽与我祖父没什么交集，但我母亲却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他不好再三推诿，只身前往。

我回来之时，所有宾客都在前院，母亲的侍女直接将我领到了后院处。

母亲提也没提让我给祖父上香的事，前院前来悼念的都是与陆家交好的几个世家，目前由我祖母操持着一切。

后院比之从前冷清了不少，原本这里住着许多门客，但听闻母亲在祖父死亡的当日便将他们全都遣散了，至于祖父的私生子……我再没见过他，更没听任何人提起过他。

母亲坐在堂屋内，她向来怕冷，都春分了，还点着炉子，抱着个暖手的汤婆子，懒懒地看着我，她虽一身白衣，妆容却十分艳丽。

颊侧上了胭脂，看起来比从前精神了不少。

她并未站起身子，只是坐在高位上示意我走到她身边，仔仔细细地看了我几眼，又问了我在秘境中的事。

我瞒去给裴昭含的那段，尽数说给她听，她听后，沉思了半刻，便让人将傅上玄唤了过来。

傅上玄一过来，她便吩咐所有人褪下，堂屋内，只剩我们三人。

傅上玄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

“和阿兄睡了几次？”

母亲的声音徐徐传来。

我猛地一僵，几乎不敢置信地抬起了头，却听到傅上玄回答：“一次。”

母亲笑了笑，抿了口茶，递给傅上玄一个帖子，“我想替阿云择一门好亲事，上玄能帮姨母选选吗？”

“阿云早些成亲，我也好早做祖母啊。”

傅上玄面色冷极，看也没看那帖子，母亲笑意更甚，转而将那红色的帖子递到了我面前：“阿云想不想成婚？”

“成婚了要早些怀上，母亲真的很想当祖母啊。”

母亲笑着看我，目露期翼，好似我拒绝她便会伤心欲绝一般，我自然无法拒绝，于是点了点头，拿过那道帖子，低下头，顺着她的话说：“想，阿云想成婚，想…怀孕。”

我才刚刚接过，傅上玄侧头看了我一眼，冷艳面容尤为冷酷，接着，那红色的信纸直接化为了烟尘。

第33章 “烂了…阿云要烂掉了……饶了我吧，阿兄…求求你……”

“阿云想怀谁的？”

母亲忽然笑了起来，玩笑似的提了一句，却没有深究此事，只说自己乏了，为我择亲的事可明日再看看，也不急于这一时，说完，便直接起身，缓慢走到门口，叫了门外的侍女进来搀着她回了寝殿。

傅上玄看着我。

他同顾长祈一样，都是艳丽美人。

只是他面容虽极美，可生性冷酷，叫人不敢轻易接近，且众人提起他时很少会谈论他的容貌当有人达到众人可望不可及的巅峰时，无论他的外表如何，都不是人们关注的重点，比如傅上玄，比起他的修为，他的外貌确实是不值一提的。

他这般看着我，我有些难受地低下了头。

其实我并非一直没皮没脸。

那时他和顾行之已经开始修炼，他对我日渐冷淡，我心里难受，又不想再像从前那般死皮赖脸，有时会盯着他的脸发呆，却绝不主动同他说话。

那时我只同顾行之在一起。

久而久之，他见了我便也视若无物，我们大抵有半年未曾交谈，我长时间的发呆，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明明……明明以前不这样的。

是因为我做错什么了吗？可我就是不想主动哄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