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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孩子以后都会这样一步一步让步自己的底线吗?

陪着子书谨和裴灵祈爬山的时候裴宣不由得思考起这个问题。

随着寒冷的冬天过去摆脱掉厚重的大氅棉衣终于能换上轻巧的衣裙,春天的山风很大,吹的衣裙呼啸作响,子书谨给她和裴灵祈一人准备了一个小帷帽。

薄而轻的鲛纱云雾一样在脸前围绕然后被风吹的糊了一脸,裴宣站在原地,太阳很大,她眯着眼睛等着太后来给她整理帽子。

最近有点恃宠而骄,这怪罪于太后的宠溺放纵,她确实说到做到,在不触及底线的情况下,简直是最好的情人。

子书谨的袖子滑下来,露出一截白皙手臂,她将帷帽挽起一面边缘掖进帷帽顶的缝隙里。

一旁的裴灵祈帷帽边缘被细心的簪了一圈野花,露出尖尖的小脸,像个小小的花仙子,裴灵祈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好的待遇,笑的眼睛弯成一条线。

好像子书珏,希望女儿不要像那个笑面狐狸。

有点热,裴宣很想抬手扇扇脸,对上子书谨的眼睛忽然又有点狐疑。

不许她摘下帷帽是因为不愿意有人看到她的脸?

这个想法很荒谬,但说不准是真的。

子书谨在有意识的隔绝她见人,例如政务处置在竹舍外单独的亭子当中,已经很久不需要裴宣扮演研墨的侍女角色。

“怎么?风沙迷了眼?”子书谨见她走神用手指抚过她薄薄的眼帘。

“那太后给我吹一吹?”其实是没睡醒,失去内力太久她已经不能明白折腾到半夜还能早起的人生究竟是什么样的。

看来过去二十年她过的的确是水深火热。

她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子书谨竟然真的俯身过来吹了吹,她早上只喝了点白粥,用青盐漱过口,只有淡淡清新的味道扑在脸上像一阵微风。

裴宣觉得太阳果然很热,她狼狈的垂下眼,脸有点烫。

裴灵祈在一旁露出震惊的神色,她怎么就想不到这样撒娇的方式呢?

怪不得母后更宠她娘了。

子书谨脸上露出微弱的笑意,一手牵着裴宣一手牵着裴灵祈走在上山的石阶上,台阶上落满了前两日风雨催折的山间野花,侍女和宫人被她们远远落在身后。

这是少见的安宁的一家三口的时光。

山顶绵延的山路上修着可以俯瞰风景的亭子,往下看能看见远处训练的尘土飞扬的校骑营,也能看见青草茵茵的马场,再往远处看甚至能看见隐约的城墙,那是上京的方向。

裴灵祈从来没有这样看过自己从出生开始住到现在的城池,禁不住发出赞叹的神色。

裴宣已经累的面如土色,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虚,比裴灵祈都好不了多少。

子书谨为她温和的拍着脊背,她觉得子书谨在嘲笑她,但是没说出口,转念一想又觉得子书谨不是会这么做的人。

她抬起头,子书谨不动声色侧身端过一杯茶水喂到她嘴边:“喝口水缓一缓?”

就是在嘲笑她吧。

等裴宣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就发现过来郊游也是不能安生的,裴灵祈需要写一篇游记,她需要给太后记一下有感而发。

没办法,这就是拿俸禄要干的事,抵不住贵人的心血来潮。

“这里埋着一个人。”

太后的开场白让裴宣很沉默。

这里埋着很多人吧,山上墓一个挨一个的,谁让这是太祖皇帝的龙穴了,拿爵位一溜儿给他埋下去也有百十来个。

“先帝最大的一个妹妹朝云公主,小名妘妘。”

裴宣的笔顿了一下,她重新蘸了点墨迹,开始从容不迫的写字。

朝云的出生是个意外,裴万朝势如破竹打到宿州城时,盘踞当地百年的世族卢家献城投降,在家中设宴宴请裴万朝,在酒过三巡后设计献上了族中女子。

裴万朝酒醒后震怒且心虚,不愿为白针所知晓于是将人送走,哪知卢家瞒着他数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