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筒里的嗓音异常喑哑,周今逢说:“视听资料能不能找到。”
“不能,国外证据保护和未成年保护方面非常严格。”吴律师说,“不过在祁先生的证词中,能看出他认为其母亲祁霓对他并非虐待,而是由中西文化造成的一种名为教导的严苛。”
车库有车驶回,大灯由远及近。
“我知道了。”周今逢转身朝电梯入口走去,“把案件信息发我邮箱。”
挂断电话后,资料很快发了过来。
周今逢一边划动着手机一边开门,刚进屋,他立刻抬眼望了眼楼上。
屋里很温暖,猫猫躺在地板上。
所以,26层的人在家。
换好鞋周今逢径直走到书房,看完所有文件已经是凌晨两点。
关于虐待,实在难以接受,若不是黑纸白字,就是祁寻亲口说周今逢也不信。
从性格来讲,祁寻非常开朗爱笑,至于身上,除了一身细腻白皙的皮肉外,没有任何伤痕。
但是虐待儿童罪定罪范围非常广泛,身体到心理都囊括其中。
可是,以当年祁寻的精神状态和面貌,怎么也看不出来有任何幼年被虐待的迹象。
他有很丰富的表达欲,这种丰富不仅体现在很喜欢讲话,还体现在书写上。
随身带着小札,看到什么就记录什么,用眼睛和手指描绘这个世界。
周今逢和祁寻第一次见面并非学校,而是一场音乐会。
那是高一暑假天,爱乐团全国巡演,一票难求,大剧院座无虚席。
临近开场只剩几分钟,音乐厅光线昏暗,一名白到抓眼的男孩出现在排座尽头,顶着亚麻色微卷,弓背弯腰在一个个不好意思,带着暑气和好闻的椰子沐浴露的味道,在周今逢身边坐下。
开场后,别人要么认真聆听,要么偷偷拍照。
祁寻不同,拿着小札,在腿背上唰唰写的很快。
后来周今逢才知道,原来三次上台致谢,掌声经久不衰的首提是祁寻小姨祁萌,原来祁寻唰唰地写的不是观感听感,而是写“自己”。
音乐会结束后,祁寻只顾着拿小札,忘记拿钱包。
幸好这傻子知道回来找,那时候周今逢没有如此冷漠,带着应对陌生人的疏离和礼貌等在原地。
鬼使神差的是,没有拒绝祁寻请坐地铁的感谢,他默默给司机发消息让先回去。
两人在爽朗凉风的地下通道并肩走,角落有流浪汉刷吉他琴弦唱歌。
祁寻拿着冰淇凌,站定,周今逢以为他要掏钱,没想到他掏出小札,又开始唰唰地写。
没有窥探人的癖好,等祁寻写好了他才问,写什么。
一双灰蓝色的清澈眼眸望来,祁寻甚是忧愁,“你看路过的行人,他们听到歌声好像很想停下来听一听,但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推着他们走。”
宽阔干净的通道,陌生人群来来往往。
不得不承认,祁寻有一双漂亮且敏锐的眼睛,还有一颗善于探索世界的心。
可惜,也有丢三落四的坏毛病。
地铁上,钱包好好装在兜里,提前到站走后,小札又忘了拿
周今逢无语半晌,又回到乘坐的原站,交给地铁工作人员。
本来只当一场夏日邂逅,后来开学那天,祁寻穿着校服出现在树德国际,他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小札应该拿回来。
而且是偷偷拿回来。
所以他独自去了那个地铁站,在工作人员再三确认是否认识遗失者,成功取回小札。
开学两人当了同桌,祁寻第一句话便是问小札,周今逢嘴上反问什么小札,深夜却在书房逐页翻看。
没人知道,探索欲望早已夜夜高涨。
小偷般的行径亦如多年后的此刻。
猫猫睡醒了,踮着脚尖进了书房,一跃到周今逢怀中,浅浅地叫了声“喵~”
小札牛皮外壳皮润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