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萦冷哼。
“他恐怕不会听我的任何话,还会觉得我配合霍家造假。”
所谓犟种相吸,他自知是犟种,曲藿是犟种。
顾溪澈也不例外。
【车到山前必有路,性别最后肯定真!】
原本想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但“绅士”智脑运转,悲凉地换了个词。
因为他家小殿下不太直了。
【殿下,加油!】
碳基生物和硅基生物这番激烈讨论,顾溪澈自然听不见。
他只看到问萦久久地沉默。
见他沉默,顾溪澈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问萦只是难以开口而已。
没事,他都懂。
“别紧张。”
思及此处,顾溪澈温柔地对着问萦笑了笑:“你可以信任我,不必伪装自己。”
问萦噎了下:“我很相信你。”
是你不信任我。
清楚顾溪澈油盐不进,他实在是心力憔。
问萦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负气道道:“我先回去了,不然不好打车。”
“要我送你吗?”顾溪澈体贴。
问萦嘴角抽了抽:“不用,我们不同路。”
就顾溪澈的身体素质,也不知道真来了危险,是顾溪澈保护他,还是他保护顾溪澈。
“好。”
顾溪澈犹豫了下,点点头:“那你晚上休息,记得关门。”
想了想,他接了句:“就算和曲藿关系再好他也是个异性。”
恐怕要灌曲藿二十瓶酒,曲藿才敢摸进他房间。
问萦敷衍地点了点头。
顾溪澈这么一说,他突然都有点想曲藿了。
怕路上顾溪澈还会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问萦这次步履匆匆,没等他一起走。
他下了天台,从另一边楼梯离开。
夜晚的秀羽分外寂静,只有应急灯闪烁着昏暗的光。
夜风灌入走廊,旋转着发出呜咽的声音,颇为瘆人
更想曲藿了。
问萦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他不喜欢走夜路。
小时候睡不着,趁着没人注意一个人偷偷溜出来,在花园里走夜路,被绑架过一次。
那时候太小,现在的问萦已经不记得绑匪是恨他的父皇、祖父,还是恨他的皇兄。
总之绑匪抓住的是他。
家人找到他的时候,劫匪压着问萦的脖子,慷慨激昂地说着什么。
估计是些自己的政见。
说完,他就毅然决然地饮弹自尽了。
问萦没哭,他低头闭眼咬着下唇,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五六岁的孩童不敢看自己肩上被溅上的鲜血,还有匪徒已经洞穿的头颅。
他被救了。
被红着眼的母亲紧紧抱在怀里时,问萦低头看着脏兮兮的衣角,大颗大颗的眼泪这才淌下。
绑匪的目的不是他死,问萦没受太大的伤,却永远记得那条过于冗长的夜路。
像是和粘稠的鲜血绑定在一起。
呼吸随着脚步变得急促,越往下走,应急灯的光越亮。
离一楼只剩下半层台阶。
问萦看到了一道身影,靠在不远处支撑教学楼的大理石柱上。
高个,黑发,不知道站了多久。
手电筒的灯光刺目,他微微睁大了眼
他怎么会还在这?
听到脚步声,黑发少年抬头看向他。
他举着光源,朝着他走来。
不知何时落在曲藿肩头的叶子,终于被抖落下来。
“曲藿!”
声音在楼道里回荡,不太敏锐的声控灯连亮了三层。
问萦飞快地走下楼。
“不是说让你先回去吗?”
面对他的疑问,曲藿避而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