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些希望景裕人在井里了,最好不要完全掉下去,人也不要沾到水,不然病了死了都不好。
就那么头朝上,四肢撑着井璧,卡在井里就行,等他和沐九如发现院子里没有异样,回柴房了,景裕再一个人爬出水井,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幻想很美,但现实是残酷的。
景裕现在醉得路都不走不动,估计自个儿回宫也是做不到的,蔺南星只能一直伺候着这人,直到宫里的奴婢们发现万岁爷不见了,来找人为止……
蔺南星这会儿又在心里埋怨起了秦屹知,侍个寝怎的把景裕的人都侍丢了。
太极宫里的那些奴婢们也是,一个个都不像话,和吃干饭的一样。
蔺南星你侬我侬的生辰被搅,心里把能骂的人都骂了一圈,这才道:“陛下,当心脚下……不然陛下先歇会儿,醒了酒再回宫?”
他视线看向凉棚下的双人躺椅,略过那把,再锁定了他平日洗衣洗菜坐的小板凳:“陛下在这儿……”
他话没说完,手就被轻轻拍了一下,是沐九如。
人美心善的夫郎很小声地道:“喝了酒若是着凉,易犯头风,要不留圣上一起吃个饭?”
蔺南星眨了眨眼,动了两下嘴唇,一时拿不定主意。
景裕见蔺南星和沐九如两人偷偷地打哑谜,顿时不高兴了,晃着身子道:“坐哪儿呢?不管坐哪儿,蔺南星你得陪着朕。”
沐九如见小相公依然没有主意,闷闷地不吱声了,便替人拿了主意,对景裕道:“陛下进屋里来坐会儿吧?臣妾给您请个脉,再煮些醒酒汤喝。”
景裕见开口的是沐九如,就有些嫌弃,但进屋里肯定比坐凉棚舒服些,他憋了会儿气,忍不住问蔺南星道:“你也想让朕来做客么?”
这皇宫分明是景裕的,怎么反倒成了景裕来做客了?
蔺南星带着些微疑惑瞥了眼提问的人,却只见万岁爷那张脸都醉成了个红到发紫的猴子屁股,眼神也迷迷蒙蒙的。
和醉鬼还打什么语言官司呢?
既然沐九如都金口玉律让景裕进屋了,蔺南星自然要夫唱夫随的,他点点头道:“嗯,请陛下拨冗移驾。”
景裕这下满意了,矜持地点点头,道:“那就走吧。”
于是三人便沿着小径往柴房的方向走,沐九如在前面打头阵,蔺南星扶着景裕在后面跟着。
中途沐九如还去把那扇被景裕推开一线的宫门敞大了,横了两个矮桌椅子在门口,特意放得歪歪扭扭的,像是起了冲突一般。
算是留下个显眼的记号,方便宫人们发现异常,进来找人。
毕竟这整个西宫,尤其是清凉宫,没事儿是不会来人的。
蔺南星也不方便大喇喇地把景裕带去西宫外,万一碰到个对家的人,或是其他朝臣的耳目,局势就要变得更复杂了。
沐九如走来走去的速度不慢,但也不是特别麻利,他忙忙碌碌的时候,蔺南星就只能扶着景裕在院子里等着,撒手撒不得,也不能带着景裕一起去帮忙。
等沐九如独自布置完一切,与蔺南星汇合时,景裕黑着张脸,不满地道:“你一个夫郎,居然让朕和蔺南星都在这等着你,你好大的架子!”
语气不太好,但是脸红彤彤的,眼睛水当当的,站也站不稳,一下子就没了攻击性。
反倒看着像是个普普通通的十八.九岁少年郎,还是有点叛逆的那种,和刚到雁城时的耿统差不了太多,甚至好像更色厉内荏一些。
蔺南星却不乐意听景裕对沐九如大呼小叫,按着景裕肩膀的手也忍不住稍稍加大了点力度,但到底口出狂言的人是万岁爷,他也不敢真把人手掐断了。
景裕不舒服地“嗯”了一声,用手指甲去扣蔺南星的手,道:“好啊,朕就只说了他一句,你就要替他出头,蔺南星你没有心!”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颇像不受宠的正室夫人,对着老爷控诉他偏袒小妾一般,酸得冒泡。
醉酒的景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