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是灭门大罪,事情经手的人能少则少,因此徐述这里的江湖人统共也不过四十来个。
如今这些人转眼已被杀了十个,徐述只觉得今天点背到了家,怎么就深更半夜地冲出来一群南夷的劫匪!
他虽然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但此刻保命要紧,他也来不及多想什么,抡起双腿就屁滚尿流地往船上跑,手脚并用地爬上艞板,道:“收起艞板!开船!他们人太多了,离远了放箭!”
附近的船员道:“还有弟兄们在下面!”
“南夷匪徒”们已越杀越近,那个壮如钟馗的匪首离船身甚至只有几丈之遥了。
徐述急得满头是汗,痛骂道:“收!再不收我们都得死,这群夷贼要杀人夺船!”
船员看着岸下一片血红,心有不忍,还是听命将艞板往船上收。
厚重的木板离开沙滩,一下又一下以最快的速度向上收起,却突得向下一沉,像是攀上了什么重物。
又是极快的“咚咚”几声。
一只画满图腾,宽大有力的手掌赫然搭在了甲班之上!
船员大惊失色,立刻拔刀就砍,徐述吓得尖叫:“杀了他!别让他上来!”
一柄小刀却在此时破空而出,扎中其中一名船员的身躯。
其他人纷纷避让,只这一瞬的迟疑,挂在船边的人已一个翻身,登上了甲板。
蔺南星曾在千军万马之中都登上过城楼,如今区区几人,根本阻拦不了他的脚步。
微弯的苗.刀在月光下反射着不详的寒芒,血槽已浸满红色,滴滴答答地淌下液体。
蔺南星浑身上下也如同刀身一般浴满血液,诡秘妖异的图腾与血色交织成难以言状的纹样,将高大的男子衬托得如同天神降临一般,让人惊惧不已。
他魁梧矫健身躯微微前倾,锐利的凤眸淬亮如星芒,让他看起来像是某种凶猛的野兽,任何风吹草动似乎都会激起他的血性,叫他开始下一轮的狩猎扑杀。
船员们齐刷刷地举起刀剑,却迫于蔺南星此刻凶神恶煞的气场,与之前杀人如砍菜般的骁勇,不敢做第一个出头鸟与他对上。
蔺南星也并未轻举妄动,而是端着苗.刀戒备地调整自己战立的位置。
几个锁钩在众人对峙时挂上船身,发出“当当”声响,船员们四处张望,立即有些人调转矛头了,去处理想要挂钩登船的“夷人”。
人群分散了些许,氛围也有些微的松懈,正是此刻,蔺南星脚底重重一踢,收到一半的艞板顿时从船员们的手中脱飞而出。
木板又沉又重,势如千钧般插入沙滩中,“噗通”一声溅起半人高腥咸微红的水花,给吴王亲兵登船大开方便之门。
一道迅捷如风的刀光,也在巨变中破风而来。
蔺南星举刀迎击,“铮”一声清鸣,两刀相撞,眼底赫然是一个举着长刀挥劈的倭人。
自古用兵,向来讲究一寸长一寸强,同为刀器,苗.刀的长度远不如倭人的武.士.刀。
但蔺南星的身上,可不止刀剑一样可以够着人的武器。
他用苗.刀搅紧敌方的兵刃,长腿一蹬,正中倭人的胸口,直把那人踢飞出几丈之外,后背重重地敲打在栏板矮墙上,长刀也脱手飞出,落在了不知何方。
倭人忍痛一个翻身稳住身形,手掌摸上腰间的短刀,寻着对手的踪迹和佩刀的方位,准备继续应战。
他一抬头,天色鸦黑如浸墨,空中不见高悬的圆月,只见一弯新月在昏暝扭曲的视野里,亮晃晃地坠入眼底。
血光如浪潮高高溅起。
蔺南星一刀劈开倭人的半个脑袋,刀身死死地卡在脑壳之中。
他手腕微动,撬了撬刀口,更多的血液与脑浆喷洒流淌出来,激得人血脉喷张,杀性高昂。
蔺南星一脚踩住倭人抽搐的尸体,手上用了点力气,将自己的兵器拔出。
苗刀已脏污得一塌糊涂。
他随手甩去刀身上的浊液,举目四顾,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