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沿着溪边,放下手中的木盆。
溪水清澈,哪怕更上边还有三两个人在洗衣,依然不见丝毫污浊,水里的石头瞧得清清楚楚,凌凌波光下几尾极小的鱼虾在石缝间穿梭来去。
蔺南星脱去鞋袜,卷起裤脚,将木槌放在一边,随后他拿出多鱼的外罩垫在地上,再把其他衣服从盆里拿出来,放在多鱼的衣服上。
蔺南星从脏衣堆里又挑出一件多鱼的里衣,开始浆洗,等下其他洗完的衣服就放在这件里衣上,不占着水盆的位置,衣服也全都能干干净净的。
蔺南星边上在洗衣服的也是个年轻郎君。
小村里人口简单,家家户户抬头不见低头见,那郎君见蔺南星就在他附近洗衣,便主动打起了招呼来,道:“沐夫郎起的可真早。”
蔺南星笑了一笑,应道:“你起得更早,这么多衣服都快洗完了。”
他略过了称呼,没叫这人夫郎,其实也是分不清这人到底是当家的还是屋里人。
小村子里夫妻间通常男主内女主外,娶了媳妇的郎君自然是不会在这里洗衣服的。
但夫夫间却不好说,大多是谁擅长做哪个活就去做,不分相公外夫郎内,甚至屋门一关,到底谁上谁下也是没个准的。
这倒是不像京城里的大户人家,屋子里丫鬟仆役多了,连房内这点事都有了规矩,正君侍妾要是想骑到夫君的头上来,那就成了丑闻,不说用家法惩治教训,也是需要阖家遮掩的不光彩之事。
边上的郎君是个干活利索的,洗完的衣服已堆成了小山,话也不算少,像是已经习惯了拉闲磕牙的氛围。
加之蔺南星说话虽不算热络,听着却十分悦耳,郎君越聊越放松,止不住好奇地道:“沐夫郎家里是殷实的,怎么也亲自来洗衣服,不让下人做这粗活?”
蔺南星和这郎君聊得也同样身心舒畅,他娴熟地敲敲打打着手中衣物,很喜欢这样漫无目的,围绕着沐九如和小家唠嗑的氛围。
他悠然回道:“相公和孩子的事情,我习惯了亲自经手,下人做这些,总没有我这夫郎做的妥帖。”
郎君:“……”
他倒是第一次听说,下人洗衣服会洗不干净,这衣服不就是水里撩撩,差不多就成了么。
且这沐夫郎的语气,总觉得暗暗带着炫耀,洗衣郎君品了品,却也没品出来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
他只好干巴巴地回:“倒也是这个理……”他想了想,说了句不会错的话,“你和沐相公真是恩爱。”
蔺南星顿时眼睛一亮,耳朵抖了几下,他清了清嗓子,让自己保持稳重,但嘴已经抿不住了,快要笑歪了。
蔺南星假装毫不经意,习以为常地道:“相公是很疼我。”
郎君:“……”这话好像聊不下去了。
第124章 暖饱 为夫怎么就运气这般好呀,能娶得……
蔺南星洗完衣物后, 日头也没升得有多高。
他带着满满当当的木盆,鼻腔里哼着小调,沿着回竹里书斋的小路, 一脚又一脚,在微湿的泥土里踩出深深的足印,很快就回到了竹里书斋的大门前。
院门此刻敞开着, 露出院落里洁净干爽的土地, 蔺韶光的笑声老远就传来了,沐九如的低语也隐隐约约混杂其中。
蔺南星心头煨热, 穿过家门前的竹林,跨过门槛, 进了自家屋子。
他在院门口放下木盆, 阿芙和风兮就来接了手,把洗好的衣服都拿去晾晒了。
蔺南星寻着声响去找妻儿,一路找到了鸡圈。
拦了一圈的小棚子现下兵荒马乱, 母鸡公鸡们都扑腾着翅膀逃窜, 羽毛飘得到处都是。
蔺韶光缩在角落搭的畜生屋子前,不知在捣鼓什么。
大鹅们就相对淡定了,围在沐九如的脚边,乖顺地低头吃谷子。
沐九如手边捏了个小碗, 时不时撒下一捧稻谷,大鹅们见了吃的就嗷嗷长鸣,翘着圆滚滚的屁股,尾巴小扇子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