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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宦忠贞不渝 芳草枣枣 106652 字 1个月前

诵经文, 大大小小的木鱼“咚咚”轻响。

佛墙下跪坐善男信女共百人, 各个衣着规整肃穆,手执黄皮经书敛眉低目,跟随师父们的引领念诵佛经, 礼佛忏仪。

满堂香火诚敬, 梵呗圆音。

蔺南星蹑足其间,穿着昨日备好的周正素衣,低微虔诚地跪于佛前。

小郎君英俊的眉眼低垂,神色端肃, 口中洋洋有声。

那双有力的大手轻柔地捏着佛经,直把常人一掌大的书册衬成了袖珍小书。

除此之外,微服来此的蔺中贵与其他任何一个馨香祷祝,将平生所愿、来世所求,寄托于香火因缘里的平头百姓别无不同。

昨日蔺南星虽被沉疴折磨了半宿,但他年轻力壮,精神充沛, 天未亮时,便从沐九如香气氤氲的怀抱中醒了过来。

彼时沐九如睡得无知无觉,安稳地打着甜鼾。

蔺南星看得心头煨热,赖了好一会床才轻轻吻了吻夫郎的额头,下床盥漱更衣。

之后他就着枕边人忽急忽缓的气息声吃了早饭,喝了汤药,便雷打不动地上山,入庙祈福了。

这座名为宝光寺的庙宇隐没于京郊的山林之中。

从山脚到寺庙,只有一条不宽不窄的山道,即便以蔺南星这样身高腿长、体力非凡之人的脚力,登山也要耗费足足小半个时辰。

故而这处并非京城百姓的最佳礼佛地点,只有初一十五,庙内才会热闹上些许。

但蔺南星却是宝光寺的香火常客。

他在十多岁时听说了宝光寺的药师佛格外灵验,可救人于膏肓之疾、垂危之际。

那时恰逢沐九如病重临危,小南星绝望无助时来求过几次,沐九如果然好转了过来。

此后南星便常常前来这里许愿礼佛,进贡香火。

除却刚入宫又去南边监军的那四年之外,蔺南星每月必来宝光寺两次,年复一年,从未间断。

一个时辰的暮礼晨参悄然而过。

空中日头渐旺,屋内的善男信女们归还了书册后,稀稀拉拉地散开。

蔺南星也起身离开蒲团,走向佛前。

那处已有一位披纱僧人静立恭候着他。

佛教讲究众生平等,一视同仁,但王孙贵族前来参拜会受到优待,那么阉宦贱民,在这处或多或少,难免也会受些僧人的冷眼。

修行忘俗的寺庙,也只是人间百态的缩影。

等在前头的僧人佛号慈云,修的是大乘佛教,奉行普度众生的圭臬。

他与蔺南星往来多年,曾为卑微的小厮南星答疑解惑,替小奴婢的主子祈福抄经,在蔺南星成为阉宦权贵后,他也不曾白眼相看。

故而两人数十年来,虽没有相交甚密,却也保持了段不浅不深的关系。

蔺南星走到最前,与老熟人慈云法师点头问候,归还佛经。

两人身畔的满墙神佛高不可攀,低垂眉目,哀慈而视。

离他们最近的那尊菩萨像神色温柔,曲起的手臂上正小憩着一只脚爪脏污的狸奴。

毛茸茸的猫尾垂落摇晃,不一会又被盘回了身上。

蔺南星微微一笑,双手合十,再次向群佛礼拜,随后他向身边的僧人垂首而拜,道:“阿弥陀佛,慈云法师。”

慈云法师亦双手合十,浅浅笑道:“阿弥陀佛,蔺施主,近来可好?”

蔺南星道:“万事顺遂,家中正君如今身体康健,无灾无恙,贱客已心中圆满,别无他求。”

他语调轻快,脸上挂着知足的浅笑,诚心道:“我今日也带了些微薄之物献于药师佛,愿佛祖功德无量。”

蔺南星是他们这座小庙的香火大户,慈云法师感怀地道:“蔺施主仁心广布,心诚之至,阿弥陀佛。”他和善轻笑,“施主向来舍己惠人,从前是家主,如今是正君……”

同蔺南星相识的这些年来,他从不曾听见这人为自己求过什么。

无论是钱权、健康又或是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