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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听不懂,却因为没有力气,手里握着的刀不小心掉在了一旁,整个人也滑脱在了地上。

他过去拿刀几乎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力气,这时候身上冰冷又像是滚烫,他浑身都在抖,已经站不起来了。

“废物,”

阿姨在哭,虚弱的声音像是鬼魂,“你真是……废物……如果是你……是你哥哥,一定可以,你真是废物——”

说着她哭泣声越发微弱,但还是继续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里透着凌乱虚飘,“我们……都要死了……不不不我怕疼……阿鸣,阿鸣你这个废物,怪不得你妈不要你……你,你快给我一刀,让我痛快地走……啊——呜呜……我想回家……我想……阿翛——”

小男孩倒在一旁冰凉的地板上,其实听不太清女人在具体说些什么,只听到一直说他废物……废物……

还听到了你妈不要你。

他想起来了,那天一群可怕的男人蒙着脸,拿枪对着他们这些人时……

他看到爸爸腿上中了枪,倒在地上鲜血直流。

他听到妈妈说:“我跟你们走。”

就见那领头拿枪的男人摇了摇头,突然拿枪口对准了哥哥。

“他发烧了,发烧了,求你——”妈妈哭着求那些人。

那领头拿枪的男人一脚将他哥哥踹倒在了地上,一摆手,另一个男人猛地将他拎了起来,狠狠丢到了一旁的一个货车车厢里。

接下来意识又混乱了起来,傅雁鸣梦里的意识已经极为抗拒,但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出梦境。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小男孩又被女人的惨叫声惊醒。

整个画面都混乱起来,像是梦里来了一场超级地震,又像是地狱中爬出来无数恶魔,在嗜血暴虐中群魔乱舞。

小男孩像是被暴雷击中,一切画面在瞬间化为霹雳般刺目的空白。

傅雁鸣猛地睁开了眼。

浑身已经是大汗淋漓。

“雁鸣?”

简沐睡意沉沉中像是感觉到了不对,也忽而惊醒,看向身旁的傅雁鸣。

傅雁鸣没说话,大口大口地喘着。

“怎么了?”

简沐吓了一跳,一下子坐起身,伸手就往傅雁鸣额头上摸去,“你感觉不舒服吗?”

紧接着她就摸到了傅雁鸣额头上淋漓的大汗。

简沐惊得连忙就要去开灯。

“我没事,”

傅雁鸣却一把拉住了她,“我没事……就做了一个噩梦。”

“做梦了?”

简沐略松一口气道,“别怕别怕,梦都是反的。我去给你拿过来毛巾擦擦啊——”

傅雁鸣却没松开她的手,伸手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

简沐感觉到他的情绪,心里忽的一动:

噩梦?

一般的噩梦他不会怕到这个地步吧。

她没敢追问,只轻轻拍着傅雁鸣。

好一会儿傅雁鸣才似乎平静下来。

“抱歉,”

傅雁鸣声音很轻,“吓到了吧?是不是觉得……我……很废物?”

“说什么呢?”

简沐皱眉,忙安慰道,“谁做噩梦不害怕啊,这是废物不废物的事吗?”

说着她又起来,“我去给你倒杯水。”

等她去倒了一杯水过来,就见傅雁鸣已经坐起身。

整个人在卧室小灯的光线下,显透出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的平静感。

“喝点水,”

简沐示意他多喝两口,“感觉怎么样了?”

“没事了,”

在她端着水一走进卧室的时候,傅雁鸣身上那种感觉已经飞快恢复了正常,甚至眼底还透出几分笑意,“谢谢老婆。”

简沐:“……还贫。”

“你睡吧,”

傅雁鸣笑了笑,赤脚踩在地毯上,“我出了汗,去冲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