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鸟鸟想回家?,爹爹,鸟鸟想回家?。”
赵云澜痛得呼吸不畅,只觉五脏俱焚,像被人同利刃捅了又捅,一下重过一下,心脏似乎已经被完全绞烂了一样,积累了好几日的痛感从胸腔中剧烈的席卷而来。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
外头丫鬟在敲门,咚咚咚的,一声又一声,似乎很?急。
“主君,主君,您醒了吗,老爷那边……”
赵云澜睁开?眼,思绪缓缓归拢,在丫鬟又急促的喊了他?一声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猛然站起来,多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身?子到底是顶不住,大?脑又片刻的晕眩,他?却是顾不得,跌跌撞撞跑过去开?了门,慌慌张张的开?口:
“是鸟鸟找到了吗?”
不是。
是赵主君又发病了。
赵主君其实也不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他?以前?也是平阳镇上的,爹被拉去充了军,他?娘在赵家?干活儿,是赵家?的长工,有时?活多了,他?也会同着他?娘去上工,一来二去就同赵富民认识了。
赵主君眉眼很?和蔼,是个很?温柔的人,但可惜身?子不好,上了年纪后?,隔三差五的生病。
赵富民自责不已,赵主君病殃殃,他?原是想把这事儿满下来,可到底是没能?瞒得住,赵主君说想孩子,又觉得赵云澜估摸着也该回来了,便想让赵富民去把孩子带回来住几天?。
赵富民总是找理由推辞,次数多了,又见他?脸色不对,眼下乌青,还有前?几晚夜里总爬起来,坐在窗前?掩面低哭,又见院子里最近好些个下人都没见着影,赵主君以为家?里生意?不景气了,破产了,先头想着赵富民既是不愿说,那他?便不问,可这会儿明显的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一逼问,才晓得了这事儿。
他?一着急,旧疾便又复发了,赵云澜又连夜赶了回去。
赵云澜先头不死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把家?里所以的下人都派了出?去,这会儿整个赵家?静悄悄,似乎久无人至,死寂了一般,半点生气都没有。
赵富民坐在床边,似乎只一夜,他?便满头白发,这么些年,他?是啥苦都受过,也自诩聪明,可从没哪一刻觉得这么无能?为力过,这会见着赵云澜精神状态很?差,心头更是难受:
“澜哥儿,这事都怨父亲。”
赵富民红了眼眶,佝偻着背,年轻的时?候为了开?拓生意?,被人指着鼻子骂还要笑脸相?迎时?,他?没哭,为了同人合作,腆着脸,被人一碗接一碗的灌酒,灌到他?肚子痉挛抽痛,疼得一宿一宿都睡不着时?,他?也没掉过半点眼泪。
因为他?觉得这都没啥。
人活在这世界上,就没有谁是不辛苦的。男子汉大?丈夫,掉什么马尿。
想得到某些东西?,也必然是要付出?某些代价。
他?是汉子,是家?里的顶梁柱,他?受苦受累,可能?让家?里人过得安好,朝有食,暮有所,那一切便都值了。
可如今临到老了,却是掉了眼泪,他?是既是懊悔又自责:
“要是我当初没让人送他?过去,咱鸟鸟也不会……我就这么一个外孙啊!这辈子,我也从没做过半件缺德事,可我却……中年丧子,老年失孙,鸟鸟如今也不晓得在哪里,到底啥个情况,是还活着,还是……要是他?能?回来,让我去死我也认了。”
“……父亲,别说了。”赵云澜捂着脸,声音哽咽不已,再说不出?任何话。
他?如今也不好过。
一想到沈鸟鸟是不是死在哪了,或者是被拐到了别人家?去,照他?那性子,到了陌生的地儿,指不定?有多害怕。
只这么想,赵云澜便觉得心疼得厉害,喉咙像被人狠狠掐住了一般,那种窒息感,几乎要他?半条命,他?不敢再深想,不论是哪一样,都令他?无法想象。
现如今,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沈正阳身?上。
可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