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盯着我,那眼神依然像是在俯看一个小孩。
“我知道你在北京吃了很多苦,你从高中起就不花家里的钱,在北京读书上班那段时间一定很憋屈,很窝囊,但是男人不经历那样的低谷长不大,我一直都觉得,你的性格是注定要走我这条路的,如果你什么都不经历就走了我这条路,你就不会知道这个社会真正的苦和真正的人,如果有一天,围绕在你身边的都是好人善人,那才是真正危险来临的时候。”
他这番话,我倒是一字一句全都听明白了。
“那如果,”我问出了我唯一想对他倾诉的问题,“身居高位却做了错事呢,哪怕不是出自本意,但却因为控制不了其他人的想法,造成了很大的错,又要如何劝自己放下?”
我这番话有些突兀,他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为什么要放下?”
“为了……”对啊,为什么,“为了自己心里好受些?”
“既然因为误判造成很大的错,这样的事一辈子也不可能放得下,既然放不下,为什么不背着这种悔恨继续走,人这一辈子,能做到十全十美的只有传说中的圣人,我们都是在各种对与错中反复沉沦的普通人,但圣人是稀缺物种,普通人却遍地都有,若都要等着不犯错的圣人来做事,这世界早就转不动了。”
他顿了顿,又说:“背负着悔恨自责谩骂和不解继续走,才是普通人的英雄主义。”
天光盛极,穿透窗户照了进来,把整个屋子照的明亮又开阔,我看着眼前不苟一笑的父亲,由衷对他说了句:“谢谢。”
我回到屋中,屈云笙怀里的玉佩仿佛有流光暗转,他怔怔看着我,我走到他面前,将他手里的玉佩拿过来,对他说:“帮我照顾好我爸妈,我尽不了的孝,只能靠你了。”
他笑了笑:“一直都是他们在照顾我,所以日后他们老了,我也会照顾他们,不算帮你。”
“这一次,可能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你真的不想回去和熊玦再续前缘,他还忘不了你。”
屈云笙摇摇头:“他身边有了妻子,我回去算什么,再者,我是真的放下了。”
我见他确实不会后悔了,点点头:“那好,从今以后,你就是楚天和,而我,就是屈云笙了。虽然你小子把我坑得好惨,但这次这个火海,是我自愿去的……飞蛾扑火,没想到我这样的人,也会有飞蛾扑火的一天,老天爷真是会搞人。”
我拿着玉佩坐在床上,那玉佩中的气息逐渐加强,继而带着整个屋内的气息都在流转。
“楚天和,还有一句话,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告诉你的好。”
“什么话。”
“历史是很难被改变的,不是很难,是几乎不可能被改变,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我心里一沉,嘴上却什么也没说。
我既然都决定和他一起奔赴这场火海了,又怎么会在乎能不能改变。
无论是什么样的火,尽管来烧吧,让爷看看能不能把爷烧成灰!但凡还有截骨头在,那都是老子赢。
一分钟后,屋里气息转动迅猛,我终于又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隔着时空传来——
徒儿~~~
我低声道:“师父~~~”
好家伙,又是那种熟悉的过山车癫狂翻转感,老子被转的快吐生吐死时,终于被一个光源给强劲地吸了进去。
老子睁开眼,浑身痛得像散架一样,秋荑那张慈悲的老脸又浮在了眼前。
“云笙啊,你可算回来了?”说着说着,他好似要哭。
我支撑起身,他赶紧扶起我,一副泫然欲泣却憋不出眼泪的表情。
“哎,别装了,师父。”我对他道,“哭不出来就别哭了,回来的不是屈云笙,还是我楚天和。”
他瞪大了眼看着我,片刻过后,双眼蓦然发亮。
“我的徒儿啊!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你师父我这条命就没了!大王派了人在外面等着削我,你快去打发他们走!”
“熊玦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