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
傩面的纹饰都十分复杂细致,错了一步可能都需要重来,于是谢铭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集中注意力,小心地画出纹样,开始雕刻。
这种时候,他也顾不得正经制作傩面需要多么完善的流程了,他们只有一天时间,就算最后只做出来个丑东西,也只能顶着那丑东西进洗青寨了。
对比起他的手足无措,一旁万无秋就要顺手许多,甚至还能抽空出来帮谢铭迟修改一下他手中傩面的细节。
再加上有个业余老师姜夫子,其实整个进程要比他们想象中顺利许多。
“活久了真是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姜夫子欣然抚掌,满意地点点头,“孩子们,文化是一种传承,传承是一种美德,这种时候,大家更要好好发挥自己的用途。”
众人:“……”
谢铭迟简直汗颜,不知道姜夫子哪里来的这么多乐观。
实在不行给岑夫子分点吧,孩……老孩子在角落里埋头一个人刻面具快要疯了。
本以为姜夫子是三人中比较正常的那个,现在看来,他和其他两位不遑多让,真是各有各的奇葩。
这种时候还能考虑着师门传承,也是没谁了。
没人顾得上吐槽,不过更多的是怀着感激和尊敬于是放弃了吐槽。
太阳当顶的时候已经过去好一会儿,曲夫子把手中的刻刀往地上一立,看着影子长短估摸道:“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不知道傀界里是什么季节,不知道太阳落山会在几点。
保险起见,六点前做好傩面是一个比较靠谱的目标,他们只剩下三小时。
谢铭迟手中的傩面已经成型,虽然有不少地方都粗糙得不忍直视,但大体看上去没有错。
没有像有些人一样,面具直接从中开裂,谢铭迟已经谢天谢地了。
这简直是他勤俭持家这么多年来的福报啊!
心里给上色的时间留了一个半小时,谢铭迟拿起更小的刻刀来,准备继续雕刻细节。
细节之处要谨小慎微,到了这一步,谢铭迟更是呼吸都不敢太用力,两只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手上的动作。
“呲——”
谢铭迟:“?”
他明明一笔下去,为什么面具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嗯?
傩面的眼珠是不是动了一下?
他还没有给眼珠的位置钻孔,傩面的眼珠还是完整的,谢铭迟怕是自己眼花,眨了几下眼睛,再次定睛朝傩面看去。
手上刻刀轻轻一划,依旧没有划上任何笔画。
像有一层保护的结界包裹住了他的面具,让他根本没办法下笔。
眼珠再次动了一下。
谢铭迟手一抖,紧接着就是拧眉,沉着一张脸盯着傩面。
半晌,他说:“你最好听话一点,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你要是让我不好,我会先把你吊起来暴晒三天。”
傩面不以为然,眼珠转动得更欢了,甚至嘴角都微微扬起,谢铭迟似乎都在空气中听到了酷似小孩的小声。
谢铭迟:“……”
和傩面继续对视十几秒之后,谢铭迟站了起来,毅然决然地朝着旁边的小溪走了过去。
经过贺岐旁边时,带起了他旁边的落叶。
贺岐:“?”
想起刚才的情景,他着急地大喊:“哥!你不是又进幻境了吧?别跳河啊!!”
众人立刻就朝着谢铭迟的方向看了过去,万无秋却没有要站起来拦他的意思,甚至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谢铭迟眼下的肌肉抽了抽,没好气地呛了一句:“跳尼玛。”
在小溪边站定,谢铭迟低头看着手里的傩面:“这是你逼我的,不许记仇。”
傩面:“?”
下一秒,谢铭迟将整个傩面猛地浸到了水里面,隔着水面,在小溪中雕刻起来。
“呜哇————”
一声孩童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