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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苏拂苓。

现在是陛下了。

黄静思将自己作为和陈相国同乡的人,是如何经历水患,如何与灾难搏斗,如何盼望朝廷的赈灾,又是如何发现赈灾银的缺失,如何生气愤怒找衙门告状结果被追杀……后来一路向北,想着相国曾是狸水镇的人,筹谋前去告状却发现背后主使这一切的竟然正是陈相国。

她说得投入,也因为害怕而并未抬起头去直视上首的圣颜,余光轻瞟,也只觉陛下气势非凡。

因此,黄静思并未发现,当今陛下的面孔,与曾在自己茶馆小歇的“妹媳”,有诸多相似。

堪称一模一样。

苏拂苓也听得了然,按照黄静思所言,陈婉只怕是在得知苏寻真的消息后,就已经开始布局“揭发”自己了。

老师……怎么总在这种时候算无遗策呢。

黄静思指控,孙黛青呈上账簿。

这份账簿倒更像是原本,昨夜相国给她的应当是抄本。

苏拂苓让莲心将账簿递给其他人看,莲心也明白,第一个就给了吏部尚书宋大人。

那是的的确确的铁证。

金銮殿中响起了窃窃私语,或惶恐,或不安,或惊惧。

最后,目光都落在了跪在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置的陈琬身上。

“相国……”罪证最后传阅到了陈琬身前,苏拂苓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哽塞,“你可还有何话要说?”

“陛下。”

陈琬缓缓站起身,扯了扯自己因为方才的动作,有些褶皱了的官服下袍:

“臣出身微寒,家门不显,科考不佳,蒙先帝及陛下祖孙三代恩遇,得以位居高位,参与国事。”

她这话不像是在说自己的罪状,反倒听着像是在扯旧情,于是有性急的臣子嘲讽:

“相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追忆往昔呢?”

“不解释解释这账本的事情吗?”

“解释?我看是狡辩吧!”

只是陈琬好似全都听不见:

“先帝常对臣说:大夏如今艰难,承蒙相国思虑。”

“所以相国就是这么思虑的?”宋大人晃着手中的账簿,“昨日国库的银子,明日就被思虑到了相国家?”

相国又如何?辅佐三代帝王又如何?

如今还不是应当落下马去!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这个位置,也该换个人坐了!

不知是不是想到了这,不少身居高位的大臣,眼里都闪起了异样的光芒。

“……大夏根基尚浅,内忧外患,臣有三事,望陛下牢记。”

一向恭谨的陈琬变成了一个小老太太,好似没有听到其他人的针对,只对着苏拂苓唠唠叨叨:

“其一是选贤任能。国家兴亡,人才为本。不论是正直忠诚之辈,还是心怀不轨之徒,陛下一定要看清她们的目的,知人善用,方可安国。”

“其二是轻徭薄赋。这一点陛下曾是帝女时候便做得不错,田地是根本,司农司乃国务,必定一再督促,稻米、小麦也好,外来的红薯、玉米也罢,都需多加培育,百姓吃饱穿暖,才能安居乐业,方可安国。”

“其三是谨慎用兵,战争虽然能开疆拓土,却也必然劳民伤财。兵者,凶器也;战者,危道也。若非万不得已,若非时机成熟,恳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那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带着些微因为年老而崩出的枯槁青筋,陈琬缓缓摘下了自己头顶的乌纱帽。

这个动作一出,意味深重,那些原本还想再落井下石,乘胜追击一番的大臣们,面露惊愕:

陈琬,她想干什么?!

“回望一生,臣入朝多年,为达目的,结缘深重,岁月如梭,眨眼间,臣已是白发苍苍。”

“臣十七岁时,入京科考,住宿国子监,曾问,臣子当如何?”

“国子监当时正在修碑匾,监生指着那碑匾告诉臣:”

陈琬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