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苓那个食了阳叶的妻主就在上河村,这桩事无论成败,她都回不去了,死之前,怎么也要膈应一下苏拂苓。

可别想好过,她同母异娘的亲妹妹!

密道这个东西,是双向的。

南蛮可以借它过来,那大夏也可以借它过去。

再加上苏寻真的假意策反,若是里应外合,配合得当,就能够在最少损失的情况下,给南蛮最大的重创!

既能摘除这颗虎视眈眈的毒瘤,又能借战后的赔偿等为经历水灾后的大夏赢得修养的时机。

甚至她若是有了这样的政绩,也能将这帮朝臣彻底压服。

这样大的三个好处,代价是边境不到三百的穷苦百姓。

一个在舆图上,芝麻粒大小都没有的村落而已。

再说了,就像苏寻真所说的那个意思,屠了上河村,那些人都死了,从此便无人见过她的狼狈时刻。

就还是那个“试拂铁衣如雪色,只将千载苓为君”的苏拂苓。

只要她自己能忘了。

是了……只要她自己能忘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许易水了,一想起她,苏拂苓的脑袋又开始痛了……

“所以,”隔着烛光,许易水看进了苏拂苓的水眸,“还是你。”

还是你下的令。

许易水太清楚这些好处对于苏拂苓而言,具有多大的诱惑力了。

“我……”苏拂苓苍白着脸,喃喃,“晚了……”

她迟了。

没有人帮她。

她谁都不能告诉,怕泄露风声。

一个人思量着,她权衡了太久,也犹豫了太久,

等飞鸽传书再抵达边境之时,次日,苏寻真和梅坞已经动手了的消息就传了回来。

上河村没了。

南蛮已经派人从密道将苏寻真和梅坞等人接了过去。

她们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你的信,”许易水垂下眼,没有再去看苏拂苓的表情,“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不可否认,”许易水听见了苏拂苓的声音,“我动过心。”

这也是为什么苏拂苓一直拖着不愿让许易水知晓前世之事的原因。

她动了这个念头,她问心有愧。

而这一桩事,是横亘在许易水和她之间的底线。

与苏拂苓想得不太一样,许易水忽然想起了一句话,是董秀才教她的:

【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寒门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论心世上无完人。

苏拂苓信上的内容重要吗?

好像很重要,又好像不重要。

因为就算苏拂苓的信准时到了,提前到了,就算苏拂苓不同意,就能阻止得了苏寻真么?

苏寻真和梅坞,会听苏拂苓的么?

退一万步来讲,许易水早就在脑海里设想过无数的缘由,设想过无数的质问。

等真相揭露的那一刻,她要怎么骂才最痛快,怎么发火才最舒心。

但现在,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别的任何原因,她都能反驳,都能嘲讽,都能唾骂。

可偏偏,是因为家国。

当真相被抬到这样的高度那一刻起,许易水便张不开口了。

若三百人献祭,可保家国边疆十年二十年平安稳定,这三百个人中的你,死还是不死?

这一刻,生死已经由不得你了。

甘愿赴死还可受人敬仰,怯懦不愿,只会被人斥责,不顾大局,没有担当。

“南蛮。”

最后的最后,许易水只能吐出几个字:“打赢了吗?”

“灭了。”

不止赢了。

是灭了。

许易水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这似乎应该是她最希望听见的答案,可为什么心会堵得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