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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的人几乎都在沆瀣一气,默许这种行为的发生。

这些人也恰恰是最了解当地,最清楚民情,甚至也是百姓们最相信的人。

人得留着。

暂时留着办事。

事情办完了,就到清算的时候了。

“陛下说的这个赏,可是要放到京西午门的菜市?”

京都也是座城,但这个城的布局很是有意思,皇城大体上居于最中心的位置,又分为京东、京西、京南和京北、

四边儿还各有四道门,和四个比较热闹的集市。

京东的门又叫朝门,或者叫朝阳门。

而京西的门又称为午门。

朝门科举放榜,午门论罪斩首。

这个布局,陈相国一直以来都觉得很有趣,不由揶揄出一个玩笑。

苏拂苓抿了一口茶:“是这个意思。”

若是功过能相抵,便留一条命,若是抵不了,便只有拖家带口的拿命去填民愤了。

“若是她们不从呢?”

陈相国沉思片刻:“南边儿正乱,陛下新临朝,根基不稳。”

大家能坐到这个位置,也都不是酒囊饭袋和天真的人,看透了苏拂苓的用意,那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反。

“截了钱粮,带了灾民,自封为皇称王,”陈相国代入了一下自己到了那个处境会如何做,“或许还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

“毕竟陛下曾是殿下时,名声可不大好听。”

对于有人反叛这件事情,苏拂苓是最不担心的。

“梅坞已经带着人去了。”

“盯着呢,”她看起来甚至有些憧憬这些人会谋反,“不办事就地查杀。”

等了太久,桌子铺得又太舒服,许易水不知怎么就趴了上去,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一直感觉有声音在耳边晃荡,似有似无,若隐若现的。

但这一句,她还听得蛮清楚的。

金銮殿的后殿,寝殿与书房仅隔着一道栅格屏风,屏风那头原本趴着的人影微微坐正了起来,只是这头讨论得正起劲儿的两人,谁都没有注意。

或者说,没有在意。

“陛下,”陈相国竟也有些苦口婆心起来,“为君者,民心乃是重中之重。”

“老师放心。”

苏拂苓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流民动乱截杀官员,朝廷也很震怒。”

短暂的寂静过后,陈相国笑了,这回是发自内心的:“陛下聪慧。”

许易水醒了。

准确的说是半醒,思绪还有些迟钝,但已经在组合自己方才听见的那些话了。

就是说,苏拂苓打算派人送钱过去,让知府她们赈灾,再散播自己会在她们赈灾后让她们回京述职的流言,论功行赏。

不亏心做实事的官员自然不怕,或许还指着立功晋升。

那自知遮掩不过去的官员,要么试图以功抵过,要么剑走偏锋谋反。

若是有谋反的打算,便让梅坞先人一步,带人伪装成流寇匪盗,将人杀了?

朝廷还能以此为由,出兵剿匪。

“对了,”苏拂苓想起了什么,“还要烦请老师去信梅坞。”

“国库告急,查杀官员的私库,便直接充作赈灾吧。”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也算是劫富济贫。”

好一个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好一个劫富济贫。

许易水读书不多,只能勉强懂得苏拂苓在说什么,将这些一环一环串连起来。

可越是串连,就越能发现其中的险恶与狠损。

每一步都是杀招。

棋局里,朝局里,当这些官员们决定牺牲下游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必死的局面了。

这才是苏拂苓的,帝王心术吗。

那没有失忆的苏拂苓,跟她在上河村那些跳河、争执还有推拉,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