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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竹棍给苏拂苓引路。

这样的牵引,自然没有扶着双手来的稳当。

所以许易水的脚步放得很慢。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慢悠悠地走回了草棚。

这两天的天气不好,天黑得也要早一点,回到草棚时,看着已经开始暗了。

今天光顾着季翠翠家的事情,屋里的水都没了。

“晚饭想吃什么?”

许易水一边拎桶,一边问苏拂苓。

“馒头。”苏拂苓脱口而出。

“大晚上的吃馒头?”许易水怀疑苏拂苓是不是还想着先前被落在了黄静思那儿的馒头。

晚上吃馒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是家里没面粉了。

苏拂苓顿了顿:“那,面条?”

她是蛮想吃许易水先前做的那个癞皮面条的。

“季翠翠她们给我们拿了好些剩菜。”吃面条的话就很难陪着剩菜一起吃了。

苏拂苓:“那……吃饭?”

不然好像没什么能吃的了。

许易水:“干饭还是稀饭?”

苏拂苓:“稀……饭?”

许易水又看了眼菜:“干饭吧,这些菜都比较下饭。”

苏拂苓:“……”

所以问她的意义是什么呢?

“我去打水。”

“嗷,好的。”

苏拂苓跟着许易水的脚步,走到了门口,又在那个经常待着的檐角下坐着。

半绿半新的枝丫飘摇着,风里带着未来的暖意,落在身上却还是有些凉。

“去屋里坐。”

挑着水桶,已经走到地坝边缘的许易水回过头:“外面有风。”

“你还没好全。”

苏拂苓点了点头,慢慢站起身,走进了屋里。

俏丽的脸上表情还算平静,眼神也一如往常,只是走着走着,无端红了眼眶。

这回却并没有像先前的几次那样泪珠盈睫。

她并不难过,只是忍不住有些感慨,一颗心像兀得被泡进了温水里,鼓鼓囊囊,有些不适应,有些涨意,但自己又清楚的很,是舒服的,是会更好的。

苏拂苓是一个有些现实的人,她不相信无缘无故的爱恨。

有时候也会很疑惑,带着审视的目光来质问自己,喜欢许易水什么?

她或许会因为一个人很好,而喜欢上一个人,但这样的喜欢其实难以维系长久,因为这个世界上,很好的人其实是有很多的。

她的喜欢,一定是对自己有利的,一定是对方带给了自己什么。

或者说,对方是对自己好的。

她很好不是前提,对她好才是。

许易水对她好吗?

眼盲无趣,长时间的自省里,苏拂苓用一桩又一桩,一件又一件的事情的实际好坏,不停地权衡和回答了这个问题。

可是就在刚才,她忽然明白了,许易水对她而言的意义。

俗世偌大,每个人都是身如飘萍命如蝼蚁。

她一直在抗争,那些忙碌的,琐碎的,浮沉的,汲汲营营,深谋远虑,她明明是正确是,可还是总在深夜里惶恐不安,总有一种莫名的空洞,好像自己被架高了起来,踩不到地面。

这样的心绪就像阴翳,一直将她笼罩在暗室里。

而许易水,就是那盏暗室灯。

吾心安处是吾乡。

【晚饭想吃什么?】

【外面风大进屋。】

原来,她一直在寻找,一直在执着,一直在渴求,一直念念不忘的,竟然是如此寻常的东西。

有人静默而立,脸上浮现起笑意,灰白的眼眶却泛着红。

笑意很快收敛,眼眶却红了很久。

蓝白底色又泛着灰麻的天里,几只倦鸟扑闪着翅膀飞回巢穴。

许易水也将水挑回了草棚。

隐隐约约的,床边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