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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疲惫,不停忙碌,切完又帮着抬病人。

他低着头,注意到眼前落下一片熟悉的阴影。江云小心翼翼取下扎在手指上的一颗刺,站起来用受伤的手去拉顾承武:“你回来了。”

顾承武点头,避开江云手指和掌心的伤口,拉着他的手腕,神色间露出一点难以捕捉的心疼:“疼吗?”他用指腹轻轻抚过江云的伤口处,不敢用力。

江云摇头:“不疼,”他把药材给顾承武看:“等切好送过去熬药,死的人就能少一些。”

说完之后,江云神色平静,似乎并没有被灾难和死人震撼,但只有顾承武看出,江云勉强牵起的唇角和眼底的疲惫。

“刀给我,我来切,”顾承武从江云手里接过刀,坐在江云身边,他手掌心粗糙又茧,是常年握刀把形成的,不怕这样的小刺。

江云慢慢把头靠在顾承武肩头,汲取顾承武身上的暖意,微眯着眼睛,似乎有些困倦。有时候忙碌到麻木,一想起那么多冻死的人,他又不敢松懈。

顾承武嘴唇微动,想起见过老孟之后得到的坏消息,只怕最艰难的时候还没来,他轻轻摸了摸江云的头发,道:“如果雪灾持续下去,怕吗?”

江云忽然抬起头,看着顾承武,良久没有回答。他从顾承武的眼睛里看出答案,雪灾不会停,大概暂时也不会有人来帮着困在这坐县城里的百姓了。

“有你在,我不怕。”说不怕也是假的,江云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往往一身冷汗醒来,白天死了的人的脸,晚上就出现在梦里。

但是有顾承武在,他可以牵着顾承武的手,一起往前走。

李四和顾承武到隔壁院里翻看弓箭,这里面有一千根,一半都浸了毒水,另一半则是浸了辣椒水。

李四:“连夜做的,来多少人都够他们吃一顿了。”说完,李四有些沉默,又恨不得骂人。他一拳捶在墙上,恨恨道:“县令那个狗官!原来一月前就向朝廷申请了赈灾银,结果百姓一颗米都没看见,全被他吞了!”

这件事是今天才知道的,梁王托人送来消息,询问赈灾银到了没有,是不是已经买了粮食发到宁平府每个县城百姓手里,老孟捏着信纸的手握紧,握着笔却迟迟写不出一个字。

顾承武指腹擦过刀背,银白的刀口映着他冷硬的面部轮廓。他把刀插进刀鞘,道:“朝廷派来的钦差在清洲失踪了,梁王如今被太后困住脚出不来,没有朝廷和王爷的命令,老孟便无法带兵……”

话说到这里,李四也窥见即将一团烂泥的局面。他眼里忽然燃起一阵冲动:“大不了就拼了我这一条命,去杀了那个狗官。”

顾承武看他一眼,然后把刀扔给李四,让他放回箱子里,道:“你有多大能耐?能一个人突破县令府的几十个护卫?”

“杀了县令,还有师爷,还有趁火打劫的富商,你打算杀多少?”

李四被顾承武一问,冲动戛然而止。他叹口气坐回院子里,看着房檐上那根摇摇欲坠的冰锥,要落不落。

气氛凝滞,就连提着小茶壶走来倒茶的江云也看出来了。他婻風从医馆后来后,一身的药味,满宝闻不惯,他便从衣柜里翻出兔毛领的红小袄换上,这还是去年新做的那件。

“煮了梨茶,你们喝一碗,”江云倒一碗给李四,然后才把剩下一点给顾承武。

梨块炖的软烂,甜香四溢,江云往里面搁了一块糖霜。“这是地窖里最后几颗梨,要是喜欢吃,等明年开春再多种几颗梨树,”江云道,仿佛真能等到开春漫山遍野绿茵的时候。

顾承武不爱吃甜,但是江云熬的,他也能吃几口。听完这句话,顾承武放下勺子:“你吃过没?”

江云点头,耳朵却偷偷收起来。

梨一共就剩两颗,都是巴掌大的小梨,他给干娘舀了一碗,剩下一点都给了戴二曹典两个客人和顾承武李四的。

小夫郎不会撒谎,顾承武仔细一看就知道。他拉着江云的手坐下,舀一勺轻轻吹一下,送到江云嘴边。

江云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