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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之前还围观的伤兵,这会儿也都摇头同情。

刚刚和那个男人靠的如此之近,居然都没有察觉到这是义眼。

男人更骄傲:“当然,这工匠可是我好不容易抓……请到的人,手艺自然是最好的。”

“只是近来每逢雨天就疼痛不止,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这义眼有什么问题。”

沈玉衡检查了一遍那义眼,就放了下去。

沈玉衡让男人凑过来,在光亮处照了照里面那骇人的空洞,转身去药柜里取了一瓶药递给他:“回去后每日在伤处敷药,少受凉受寒,一个月后再来。”

“多谢,可惜少受寒是做不到了。”

“为什么?”

他耸肩:“天天在山里日晒雨淋,怎么可能不受凉。”

沈玉衡默默扫了几眼男人,才注意到他身上肉眼可见许多细小淡色的伤疤。

山里……所以,这人是军营里的人?

第 77 章 第 77 章

77

沈玉衡之前也救治过几个城外驻扎的士兵,听他们说山脚一带到了夜晚阴气湿气非常重,旧伤阵痛是常有的事。

沈玉衡想了想,又让他拿了些驱寒的药丸,男人微笑着收了。

两人的手碰到一起时,沈玉衡的手心被飞快地塞入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他惊讶,而后无奈地看了对方一眼。

犹豫了一会,他终于还是决定告诉对方——

“可以赊账,但不接受用蛋抵……”

“……”男人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沉默了半天,问:“什么蛋?”

“……鸡鸭鹅蛋都不行。”

日上三竿,艳阳当空。

好在入秋的太阳并不灼人,反倒给凉风习习的山涧带来了一丝暖意。

沈玉衡在山下的准备做完后,便上山随意挑了一条树杈呆着,起初他还是盘腿而坐,盘酸了,他就把腿翘起来,后来腿又翘麻了,只能倚在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

……百无聊赖。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先喝一壶睡一觉时,耳边的风吹草动,忽然混入了一丝模糊难辨的人声。

沈玉衡精神一提——总算来了!

他探头看向山路的方向。

这条山间小道不知是何时何人所造,崎岖陡峭,除非是熟知地形的当地山民,任谁都要在这儿栽两个跟头,也就是在这条道上,两个少年正一前一后地赶着路。

他们着的是素色道袍,戴的是玄凤高冠,身手之轻盈,绝非凡人所能及。

两个人?

沈玉衡悄悄望过去,才发现走在前头的,是一张平凡到踹进人群里立马就能找不到人影的陌生面孔,而他的名字……沈玉衡猜测不是叫王小二就是叫李小四。

暂且就叫他王小二吧。

王小二在半山腰处停下脚步,拨开层层林叶,转头喊道:“师兄!往前没多远就到了,我们再快些走吧。”

沈玉衡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

从石阶处走下的少年身材颀长,相貌清隽,垂下的冷眸透出半分隐忍,半分压抑,除此以外,在他的眼中看不到一星半点这个年纪该有的鲁莽或直率。

虽然与他记忆中的那张面孔相比年轻了不少,但那个眼神,他却不会认错。

片刻的愣神后,沈玉衡的心下稍有所触动。

他突然发现,关于萧烬的过去,他似乎一无所知。

沈玉衡只知道萧烬的生父生母走得早,长大后,养母也患病离世,这以外,他究竟去过哪些地方,认识过哪些人,便不得而知了。

他们的关系也止步于此:一人不问,一人不说,倒也相安无事。

如果这一世能有所变化的话,或许也不错?

沈玉衡隐藏起气息,轻盈地从一根树杈越到另一根上,悄悄跟了上去,捉摸着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