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走马灯。
那令他看不懂的目光似乎终于有了解释, 一个个稍显越界的行为似乎也变得合理。
可是,为什么。
景云为什么会心悦他。
是因为这副皮囊;是因为他的权利;还是觉得他是个阉人很新奇;或是认为因着这具残躯,他便会心甘情愿的成为床榻间的玩物呢?
无数思绪如潮水将时鹤书吞没,骨节分明的手指把信封撕开,清晰的字迹打破了他的最后一丝幻想。
“……”
思绪剪不断, 理还乱。
拿着信封,一会想到先帝,一会又想到景云的时鹤书面无表情地起身, 似是格外平静地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他早就知道的。
攥着信封的手微微收紧。
他一直都很清楚的。
清楚每一个来到他身边的人, 都想得到什么。
景云。
和先帝一样说心疼他的景云,和先帝一样说心悦他的景云,也和先帝一样想得到他的身体。
对吗?
冷风划过脖颈,似一只大手轻轻抚摸着裸露在外的躯体,勾起大片粉红。
前额发丝垂落,掩住了精雕玉琢的眉眼,本就仿若玉雕的人好似彻底失去了生机,烟灰色的眸稍稍涣散,但那双唇却红的好似能滴出血。
对吧。
长久的沉默在室内蔓延,日光明明照在时鹤书身上,却无法给予他任何暖意。
不知过了多久。
紧绷的唇角慢慢变得平直,时鹤书缓缓闭上了眼。
……
京城,北镇抚司。
“呦,稀客呀。”
谢无忧端着茶,跷着腿,一副吊儿郎当的二世祖模样:“厂公的到来,可真是让我们北镇抚司蓬荜生辉。”
这话只是客套,但奈何谢无忧的语气过分轻佻,引得时鹤书轻轻看了他一眼。
目光很快收回,时鹤书抬手理了理自己肩上的外衣:“谢指挥使,打扰了。本督今日前来,是有私事要说。”
“嗯?”
谢无忧当即坐正了几分,并不忘挥挥手,遣散了那几个候在室内的侍从。
做完这一切,他放下茶盏,看向时鹤书:“什么私事?”
薄唇轻抿,时间一刻一刻过去。
时鹤书缄默不言。
随着谢无忧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跷着的腿也落下,在心中思索时鹤书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时——
时鹤书缓声开口了。
“本督有一友人。”
这个开头令谢无忧顿了顿,心中的紧张稍稍散去。他轻轻眯起眼睛:“你背着我有友人了?”
这语气颇为幽怨,就像看到妻子与外男相会的怨夫。
时鹤书:“……”
心头的情绪被瞬间打断,时鹤书冷冷看了谢无忧一眼:“那又如何?”
谢无忧牵出一个笑:“我会很伤心啊,妹妹。我居然不是你的唯一了?要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时鹤书:“………”
谢无忧的嘴一向令时鹤书厌烦,于是他选择无视谢无忧的话。
“本督有一友人。”时鹤书垂着眼,声音不徐不缓:“他名声不大好,亲近的人也没几个。”
见时鹤书没有理他的意思,低笑一声后,谢无忧也没再插科打诨。
他支着下巴认真听着,时不时颔首给予回应,脑中却瞬间锁定了几个目标。
“他……有一亲信下属。且是于他而言,很有用,很重要的亲信下属。”
目标范围缩小,谢无忧目光微顿,若有所思。
“那亲信下属平日里对我友人常有一些不算太冒犯的亲密接触,我那友人并未放在心上,直到……”
纤长的眼睫颤了颤,时鹤书的声音很低:“那亲信下属在近日,对我……那友人,表述了心意。”
谢无忧瞬间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