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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宦指南 墓鹿 92570 字 1个月前

迷路了。

在几乎一模一样的营帐中转了三圈,烛阴迷茫地看看天,又看看地。

……这是哪。

几乎要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烛阴抬手想要摸面具,却摸了空。他只能沉默地走着,沉默地看着那些他根本分不清的营帐。

这是哪,我在哪,督主在哪。

三个问题不断的在烛阴的心头循环,烛阴面无表情地穿梭在营帐中,直到——

足下的触感不对。

意识到自己似乎在这个营帐前踩到了什么东西的烛阴缓缓低下头,移开脚,看着那支被他刚好碾过的鲜花,默了半晌,缓缓蹲下了身。

那支花已经支离破碎了。

但通过粉碎的尸体,烛阴还是能看出它生前是一支极美的花,至少是人精挑细选过后折下来的。

只是……军营中是没有女人的。

一群大男人,还是习武的糙汉子,烛阴实在想不通谁会在另一人或自己的营帐前放花。

至于是不小心落下的——不好意思,烛阴完全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他蹲在营帐外,注视着支离破碎的花朵,垂眼思索着自己是否需要摘支一样的赔过来。

只是忽然,少年灵光一现,眸光一凝。想起什么的烛阴默默偏头,看向了营帐。

“……督主?”

营帐内。

渺渺青烟自香炉上升起,正在独自下棋的时鹤书指尖一顿,独坐于圈椅之上的人掀起眼帘,看向被日光投射到门帘上的影子。

是烛阴。

修长的手指蜷起又松开,指间的棋子被放回了棋罐,时鹤书起身拽了拽肩上的外衣,缓步走向了门帘。

厚重的驼色毡布遮住了门外人的视线,令少年不能窥视到营帐内的动向。

安静站着的烛阴只能看到一只如白玉般细腻的手撩起了门帘。就这样,他朝思暮想日日难忘的人出现在了帘后。

“烛阴。”

青绿的外衣披在肩头,松松束起的长发并不显得凌乱,只是鬓边有几缕已逃脱了发带的束缚,此时正落在时鹤书的脸侧。毫无杂色的发丝在日光下依旧是浓黑的,更衬得那仿若白瓷的人吹弹可破。

浓密的长睫未再遮掩那双眼眸,时鹤书静静抬眼看向他。那双漂亮的烟灰色眸子如有云雾环绕,光是被那双眼注视着,烛阴都觉得自己的心跳更快了三分。

粉润的薄唇轻轻勾起,一个清浅的笑浮现在唇边。那双明眸也随着这个笑轻弯了弯,纤长的羽睫在眼尾拖出一条黑线,像是猫儿微微上翘的眼。

“……督主。”

少年人的喉结滚了滚,烛阴想要克制住自己的笑容,尽量显得成熟稳重些。却还是露出了一个过分灿烂的笑。

“好久不见,属下好想您……”

虽是笑着,烛阴的语气却很委屈,分外委屈:“十几日不见,属下朝思梦想的都是督主。督主瞧着又瘦了……属下看着都心疼。”

听到这话,时鹤书顿了顿。他略有些迟疑的垂首,看向自己的身体。

“嗯……?”

他什么时候又瘦了?

时鹤书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身形并不健康。但他应当……没有再瘦了?

时鹤书思索了一番,终是微微扬眉,抬首看向烛阴。而烛阴的目光将时鹤书从上扫视到下,再度确认他的督主确实是瘦了。

此时,宫绦正松松垮垮的挂在胯骨之上,白衣更衬得身前人弱柳扶风,青绿色的外衣挂在肩上,略遮掩了那过分纤细的身形。

舟车劳顿,时鹤书确实瘦了,只是瘦的并不多。

但烛阴依旧一眼看了出来。他垂眼遮住翻涌的情绪,挂着笑容抬手,轻轻握住时鹤书的腕:“督主,您放心,属下会好好照顾您的。”

听到这话的时鹤书轻笑了笑:“你呀……本督能照顾好自己。”

烛阴低声道:“可督主忙起来就不吃东西的事连张德芳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