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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敬如冰 宁寗 94036 字 1个月前

到世上,也没必要让太子知晓她的存在。

她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一切,像是在描述旁人的故事,可李长晔光是听着,便觉让人摘胆剜心般痛入骨髓,他无法想象,这些日子她是怎么独自一人熬过来的。

最可怕的是,那个梦里的内容在现实里真切地上演着,而为了阻止这一切,她殚精竭虑,心底该有多害怕。

可即便如此,这么久以来,她却是一个字都未曾同他吐露过。

“你既知道未来可能发生之事,缘何要独自承受这一切,为何不……”

李长晔的声儿顿住了,他一直想让她多依靠他一些,而今却根本说不出口。

他终是明白她为何不信他,她怎可能还会信他呢。

他像是丧了气,双肩耷拉下来,“即便你不是因孤而死,可曾亲眼看到孤选择了旁人,你也能轻易原谅吗?”

原谅吗?

裴芸愣了一瞬,她似乎不曾思量过原不原谅太子这事,即便死前看到太子游向沈宁朝,也只觉得,外界的传闻果然是真的,既他心里从未有她,也并不存在背叛和原谅,不过觉她这正妻像极了笑话。

沉吟许久,她只淡淡道:“那不是个误会吗,殿下知晓臣妾会水,而且殿下,那只是个梦……”

既然是梦,又何必那么在乎呢。

“真的……只是梦吗?”

李长晔一直心存怀疑,因那梦实在太真了,就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即便他只梦见了那小小的片段,就几乎痛得难以喘息,这几个月来深受折磨。

那她呢,在梦里失去了多少,他们的孩子,她最爱惜的家人,到最后存着误会,还亲眼看着她的夫君游向了旁人。

那感觉,当若遭受一遍又一遍的凌迟。

以至于让她绝了活下去的念头。

她真的只能当那只是个梦吗?

裴芸轻笑了一下,那她又能如何。

她自然知道那不是梦,而是她切切实实经历过的前世。

可那已是前世,若她不能放下痛楚,一味沉溺在过去,便不能在这一世恣意畅快地活下去。

她低叹了口气,不欲再谈这些,转而见太子伤口处淌出的血已然浸红了她的大半的丝帕,蹙眉道:“殿下,您不疼吗,还是快让太医……”

“会有你疼吗?”

看着太子面上自嘲的笑,裴芸一下噤了声。

她听见他用那低沉醇厚的嗓音喃喃道:“还不若让孤也梦见你梦见的一切,总好过让孤知道,这么久以来,你痛苦不堪而孤都只是在袖手旁观。”

殿内一片寂静,许久,李长晔站起来,像是失了气力,“孤且先回去了。”

裴芸轻轻“嗯”了一声,跟在后头,目送他离开。

书砚书墨自是瞧见了太子手上流血不止的伤口,连带他的面色都已有些发白,两人对视一眼,须臾,书墨试探着唤了声“娘娘”。

“去太医院请郑太医去澄华殿,给殿下包扎。”裴芸道。

书墨忙颔首应是,疾步出去了。

裴芸又回到内殿小榻上坐下,有宫人正在收拾榻桌上的碎瓷和血迹。

她那给太子止血的丝帕还丢在上头。

她拎起那丝帕一角,看着其上鲜红的血迹,朱唇轻抿,若有所思。

意识到自己重生后,裴芸想过改变很多事,弥补很多人,可那里头唯独没有太子。

一开始,她甚至欲与太子疏离,就这般继续与他夫妻不像夫妻地冷冷淡淡,安安静静地过完这辈子,然不想他却成了那个意外。

当她不再对他畏惧恭敬,会抱怨,甚至利用他时,他竟也开始变了。

更或许太子从来没有变,只是前世十三年,他们之间不曾好好认识过彼此。

可裴芸实在想不通,那对他来言只是个梦。

只当是个梦便也过去了,他为何要如此执着于此事。

她还未谈原谅,他却是怎也不肯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