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悠悠的晃过来一个人影,手里拎着一坛子酒,边走边哼着小曲儿,显然心情正好。
李大成细细打量着来人,发现这人有几分眼熟,正是朝和斋那个无理的伙计。他按下动作,瞧着那个伙计进了别院的侧门,开门的是个幼童,他瞧着真切,那孩子正是许阿婆的孙子小虎。
一个伙计对掌柜的横眉冷脸,还住在主家的别院里,这事怎么瞧都有些不对劲。他不知此人同宋朝和有什么关系,为何攀上了宋朝和这棵大树,还会骗许阿婆祖孙。
又换了棵更高的树,借着站的高,李大成又仔细的看了一遍这个别院。
那伙计进的是别院侧面墙上开的一个角门,里面连接着一方小院子,不算大。院里有三间正房和一间厢房。厢房对着的墙上有一扇拱门,此时正关着,拱门外面连接着一个园子,再往前头去就是便是别院的正厅。
小院不算大,但布置十分雅致,定然不是供下人所住的居所。看样子更像是平日里访客暂住的小院,有独立的小门可以出入,方便又自在,倒是主客皆便。
这位宋掌柜当真是好脾气,收拢一个惹是生非的伙计,还安排住在自家的别院里,若说这其中没有什么关联,傻子都不信。
那日所观,这位松掌柜对这个伙计也是颇为厌恶,似乎是有什么把柄被伙计拿着,这才忍了下来。如今所见,还有什么不明白,看架势这伙计握着的把柄好不算小,要不然宋朝和也做不到这一步!
再细细看去,拱门是从园子里锁上的,显然是不许他们随意进出别院。
把人安置在别院,又不许随意出入,如此自相矛盾,不知是为何!
他对于宋朝和同这伙计之间的事,没有兴趣,只想找到许阿婆祖孙两。
李大成自诩不是什么古道热肠的好人,但也不至于看着一对老弱的祖孙,平白让人欺辱,而置之不理。
他扶着另一侧的树干,借力从树上跳下来。来到角门前,扣了两下门,里面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不多时脚步声匆匆而至。
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矮小的身影,寒冬腊月的,小虎身上套着不合身的破棉衣,露在外面的两只手长满了冻疮,已经红肿破皮。
小虎见到李大成先是愣了一瞬,随即眼里泛起泪花,“大成叔叔·····”
“拿完东西还不关门,要是再敢跑出去玩,小心老子给你腿打断。”屋里传来叫骂声,这声音有几分耳熟,正是那日的伙计,比起那日更加刻薄。
小虎一个机灵,小小的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许阿婆听见骂声,连忙颤颤巍巍的跑出来,将小虎护在身后,小心的朝着屋里解释。
许阿婆瘦了一大圈,比在村里时精神头还差,心思都在小虎身上,根本没注意到门口的李大成。
“阿婆,大成叔叔······”还是小虎拽了拽许阿婆的袖子,许阿婆这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李大成,一时间心酸的紧。
她守寡带大儿子不容易,好不容易盼着儿子成家立业,还有了孙子。好日子还没过上两天,儿子又去了,可怜她一个孤老婆子独自守着孙子,艰难度日。
一个黄土都埋到脖子的老婆子,自是没什么可求的,只是小虎还那么小。她拼死也得把小虎拉扯大,才算对的起死去的儿子。
所以当娘家侄子许胜找过来的时候,许阿婆虽然知道侄子是存了让她干活儿的心思,可为了小虎的前程,还是答应了。她做了一辈子活儿,吃点苦不怕的,只要小虎能好好的,就算是死了,也对得起地下的老伴和儿子了。
许胜说的好好的,会送小虎去念书,识几个字,日后也好找个轻松体面的营生,不用一辈子守着那一亩三分地过活,到头来也挣不上几个钱,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没成想许胜只装了两天的好人,就原形毕露,可怜她一个老婆子,房契地契都被人捏在手里,想跑都跑不了,祖孙两人只能任人欺凌。
“大成·····”许阿婆试探性的喊了一句,泪花瞬间从混浊的双眼里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