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点点头,“多少钱啊?”
“65。”
“好的。”小孩把一百块给她了。
沈郁澜给小孩找了三十五块零钱,小孩揣宝贝一样把钱揣进兜里,跑得比猴子还快。
一转眼,那只蓄谋已久的膈应人的苍蝇飞进来了,沈郁澜拿起苍蝇拍,刚对准那只停在墙上的苍蝇,躲在货架后面的谢香衣走出来了,脸上已经看不出半点流泪的痕迹,她把穿得不够端庄的衬衫整理好了,冲沈郁澜笑笑,说声抱歉,就走了。
留下一头雾水的沈郁澜。
一句抱歉就完事了?
她有病,还是我有病。她疯了,还是我疯了。
一定是屋里太闷了,不然心里怎么会这么烦,沈郁澜拍拍脑袋,一脚踹开门,揣着裤兜出去了。
王婆子她家摊子上的黄米炸糕的味道率先飘过来了,沈郁澜咽咽口水,想吃,但绝不会没皮没脸地去买,高帅说不会再把自家黄米炸糕卖给她这件事已经通过李大平的嘴传进她耳朵里了。
可是刚才没吃饱,食杂店里的东西都吃腻了,还是去溜达溜达,转转看,找找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吧。
这里几条街,沈郁澜闭眼都走得明白,跟前几条街常走,谁家卖什么东西她都知道,不如去别处逛逛,身子一转,她朝小黄吹了声口哨,睡懒觉的小黄不情愿地眯开眼睛,爪子前蹬,屁股高高地撅起来,伸了个看起来就舒服的懒腰。
沈郁澜指指门。
做猫别做小黄,没有小鱼干吃就算了,整天捡剩菜剩饭吃就算了,还得承担起看家护院的职责,明明是美丽小猫,偏偏干起了狗哥的活,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少妈的猫子不是宝,小黄已经习惯被沈郁澜“压榨”的日子了,吹胡子瞪眼一番表达完它的不满,还是乖乖去当看门猫了。
刘二柱包子铺和刘大姐麻辣烫店铺中间有一条短短的胡同,胡同细窄,堪堪并行两个人。小学的时候,沈郁澜和刘贝琪她们怕大人们知道她们偷吃辣条,就往衣袖里藏两袋,鬼鬼祟祟地跑到这里,躲在胡同里这棵野生生长的酸枣树茂密的枝叶下面偷着吃,吃辣了就顺手揪颗枣,管它脏的干净的,裤子上蹭一蹭,直接就塞进嘴里了。小时候的天空总是蔚蓝的,空气也是最好闻的。即使酸枣树上结的果子很酸,没有人工培育出来的枣甜,但辣得呼哧带喘的时候,吃的那一口酸枣,是多少颗甜枣都比不上的滋味。
那是她们童年的秘密基地,几个小女孩给这条胡同起了名字——秘密胡同。
如今这棵枣树疯长,枝叶依旧繁茂,却再也不能开花结果了。
它直挺挺地立在那里,风雨不动。现在的小孩不像以前的小孩了,人手一部家里大人淘汰下来的手机,也就没收手机的上学日能跳跳皮筋吧,很少会有一条小胡同就能尽兴玩一天的时候了。
回不去的封印在记忆里的日子,是自动带上十级滤镜般美好。
沈郁澜心情愉悦地站在胡同口,蓝色牛仔裤和白t恤洗得发旧,一串细密的汗珠顺着额角滑下去,嘀嗒一声和心底的震颤声一同发生,揣在裤兜的手拿出来了,背在身后揉出清脆的骨节声,像是咬了一口脆枣,汁液爆了出来。然后,怎么都擦不干净了。然后,怎么都忘不了这一眼了。
酸枣树枝杈拴着一根经历过无数风吹雨打的破旧红布,微风轻轻吹起来,和女人矜贵的裙摆往一个方向吹,一支金管口红被她拧开,轻轻涂抹在脱妆的嘴唇,口红的颜色极深,与摇曳的绿叶形成最鲜明的对比,一个热烈一个纯粹。与褪色的红布一起把小胡同割裂成一去不复返的昨日和生机盎然的今朝,一个在沈郁澜记忆里,一个在沈郁澜眼前。
闻砚书只是勾着红唇轻轻靠着树干,就好似上演了一场声势浩荡的大片,土里土气的小镇毫无缘由地变得上档次了,蔚蓝的天空挂着雪白的云彩,蹲在枝梢瘦成干的小鸟鸣叫起来,小镇因她而发光发亮。
素白如玉的肌肤在阳光下散发出淡淡的光泽,脚踝俏皮的铃铛微微摆动,铃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