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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你小时候,你被你二婶打,还不给你饭吃,那是我给你分了半个馒头!不然你就得饿死了!”

这事在林潮生的记忆里压得死死的,听她这样一说,他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

那应该是原主八九岁的时候,那时他父母刚过世,小孩儿也是被爹娘娇惯着养大,骤然丧父丧母,又被叔婶苛待,他那时候脾气还未收敛,哪能忍这遭罪?

常常反抗顶嘴,只是年纪小力气也不大,如何斗得过林钱氏?常被打得浑身伤,打完再饿两天,饿不死就成。

原主的性子就是在终日打骂中磨没的。

有次他又被林钱氏磋磨,一整日未进水米,都饿得头晕眼花了,周金桂瞧见后分了他半个放了好些天已经硬邦邦的冷馒头。

就这一趟,被周金桂记在心里了,常常同原主念。

“生哥儿,你小时候我还给过你馒头呢,你不该报答?你去帮婶子把晒坝上的苞谷收回来。”

“生哥儿,要不是我那天给你吃了半块馒头,你该饿死了!哎哟,也不求你报答别的,把这筐笋子给我吧!”

……

原主越长越木讷,不知反驳,甚至心里还真隐隐觉得全靠周金桂那半块馒头救济,没让他那天饿死。

所以周金桂说什么,他没有不依顺的,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原主是个愣的,但林潮生可清楚。

这妇人一面给他塞馒头,一面又找林钱氏扯闲话,说这哥儿是个傻的,好拿捏,还怂恿林钱氏再多打两顿,揍多了就老实了。

想到这儿,林潮生心口腾腾冒出一口郁气,他冷眼看着周金桂。

周金桂浑然不觉,还在说话,一双吊梢眼高高挑着,嫌弃地斜睨着眼,哼哼哧哧地说话。

“你小时候,全靠我给你的半块馒头,不然你能长到今天?还嫁给村里唯一的猎户顿顿吃肉!真是个不记恩的!明知道自个儿要收木头,也不先到我家来问问,倒去找了那姓曹的!你现在说吧,现在可怎么办!我这木头拉都拉来了,总不能让我又拉回去吧!”

林潮生先是低头冷哼一声,然后直接让开了道,抬头却笑了起来:“您这样一说,真是我的不是!谁的都可以不要,可您家的哪能不要?”

周金桂似没听出林潮生的意思,反倒嘿嘿笑了起来,朝人摊开手,“我就说嘛,生哥儿是最懂礼的!那二十文……”

林潮生脸上也挂着笑,又装模作样地走出门围着板车绕了一圈,细细检查着木柴,说道:“不错不错,您的柴火是好!不过我家汉子还没回来呢,家里钱都是他管的,您要拿钱得等川哥回来。”

这话一说,周金桂还真就信了,因为村里都是汉子管钱。

一听,她皱着眉也犯了难,搁那儿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林潮生却又说道:“婶子,不然这样。您这木头我实在是没法用,不过看您恩情,我肯定不能不收!我就当柴火收了!您呢,再帮我收些青杠树,我可只要青杠树,您是收也好砍也好,我都要。还按一文一根的买,到时候就连着这二十文一块儿给钱。”

周金桂半信半疑,嘀咕道:“你没唬人?你不是说钱捏在你男人手里么?你做得了主?”

林潮生笑道:“前头曹大娘家的木头我都收了,我男人和我一块儿去的,您说我能不能做主?那钱虽然不在我手上,但我找他要,他就没有不给的。”

说到这儿,他又顿了顿,还掰着手指和周金桂细细说了起来:“我这儿得要小木头,最好是一两年的,超过三年的可不要。这样粗,这样长,您要是帮我打理好,那每根我再多给一文!”

林潮生一边说,一边比划,说得很认真。

瞧他煞有其事的样子,周金桂信了,把林潮生的话全记住了,最后还兴奋地同人说道:“好好好!记住了!记住了!好哥儿,你是个好的!婶子过两日就给你送来!”

说完,她兴冲冲地扯着骡子跑回了家,那一板车的木头就搁在院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