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在想,和徒弟乱.伦,还抹除记忆,本就不是君子所为。
可那时的宣病并不知道。
他继续问师无治。
师无治最终给他的答案是,“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是善人,被骂得体无完肤却还是会抛头颅、洒热血的是君子。”
“哦。那你喜欢善人吗?”宣病忽地问他。
他以为师无治会说喜欢,没想到师无治沉默了。
他没得到答案。
于是宣病去翻书,翻了又翻,被称为这两者的大多数人,都没有好下场。
甚至还说得上是愚蠢——明明只有那么一点回报、有时候甚至没有回报,他们在坚持什么?
愚蠢。那时宣病是这样觉得的。
可现在……
宣病闭了闭眼,忽然找出一个面具,身形一闪,去了下修界某个地方。
他以前和哑巴姐姐,活过的地方。
街上依然那样热闹,沿途仍旧有缺胳膊少腿的乞丐。
明明他记得在法条里,有凌霜派发下来的免费的昂贵丹药,帮他们再生手脚。
宣病很清楚,丹药册子是会被雪由知查账并告诉师无治的。
每一次都没有异常,他也见过弟子们用传送术法将丹药送给监察司。
凌霜派没有问题——问题只能出在下面。
一颗丹药价值数百金,随意倒卖。
“快给他们把衣服穿上,穿好,赶进屋里去——过几天凌霜派的人就要查到这了。”忽然,有队白衣人马从人群挤出来了。
为首之人面色和善,像个笑面虎。
“带进去,记得给些丹粉,让他们暂时生出手脚。”
丹粉以银衡量,对仙族来说很便宜,但只能维持几日。
可乞丐们、甚至路过的人都不懂法条,也没机会仔细在意法条是否执行,他们只会面露喜色。
“能长几天的手脚,好诶!”有人说,“那样我就可以去搬重东西了!”
……
宣病忽然有些无力。
和以前一样,没有改变。
如果不是他上了凌霜派,他怎么会知道天下法则的具体内容,他怎么知道原来他们有权力去问天下法则里有什么?具体如何执行?
如果不是仙根,他永远不会知道原来云上还有人,还有那么豪华的门派,那么奢靡的宫殿。
也不会知道——原来还有个人在尽心尽力的依照年少时的见闻修订法条,希望所有人都好。
“族主。”
忽然,云晓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了。
宣病一僵,转身,却被云晓带到了一处房顶。
“你怎么来了?”他皱眉,“你跟踪我?”
云晓看着他,“你刚才看着他们的时候,在想什么?”
宣病又沉默了。
房顶上一片沉默。
“你和二十岁的师无治,很像。”云晓忽然说。
宣病一怔,却又听她补道:“不,应该是和当时的我们很像。”
云晓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和你师尊的关系吧——仙族四杰。”
宣病点点头,他听说过。
师无治、云晓、年乌卿、月傲雪——他们四人,年少时在天下间历练,后分道扬镳,回到各自门派。
“你知道吗?”云晓说:“没创监察司法条的时候,下修界特别乱——街上抢劫、妖怪吃人、魔族杀人,没法力的人被随便欺辱、肆意伤害。仙族上修界却没有这些东西——那里是一片净土,虽然也杀仙越货,但至少能报私仇。”
宣病想了想,“听起来乱七八糟。”
“不错。乱七八糟。”云晓看向宣病,“后来师无治说不行啊咱们四个哪能救那么多人,要不联手拉些上修界的仙者,一起立监察司吧。”
宣病眯起眼睛。
“可人家高床软枕的睡着,谁管我们啊?根本没人管。”云晓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