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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夺的,而是上一任族主非要给他的。

他开始记事时,是七岁,那是一个很小的年纪。

小到蜷成一团被埋在雪里死了都不会有人发现。

这样无足轻重的人在人间太多太多,别说一个,即使死了十个都不会有人发现,或者发现了也只是悲叹一句可惜。

小宣病也是这样。

那一年的冬天格外冷,他蜷在背风的巷子里,又冷又饿,鹅毛般的大雪慢慢的覆盖了他。

手脚开始失温,麻木,到最后他竟觉得有些热,想褪去身上单薄又破烂的衣衫。

然后他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那是一个同样衣衫破烂的少女,不过她身上是杂七杂八穿了一堆破衣服,看上去至少有七八件。

小宣病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姐姐……救救我,我好饿。”

少女顿了顿,然后把最里面的旧衣服——也是最暖和的一件衣服脱了下来,给小宣病盖住了,还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破烂的小布包。

小布包里是一块碎了的点心,还带着少女的余温。

她把点心喂给了小宣病。

尽管只有一块,可那一块很甜,小宣病迷迷糊糊的吃下,竟然醒了过来。

他发现她在背着他。

“姐姐…你……”宣病声音很小,他想问你带我去哪儿?

可转头一想,又觉得去哪儿都行,反正……不冷了。

或许是春天要到了吧。

小宣病迷糊的又睡过去,再醒来,他发现自己到了一个破破旧旧的角落。

这个角落以前似乎是堆柴的,但已经废弃了,变成了一个窝。

窝里甚至还有不知道从哪捡来的鸡鸭毛,还有一些芦苇毛,好像是为了让这里更暖和一些。

脏脏的,但很暖。

至少小宣病觉得很暖。

他爬了起来,看着不远处背对着他的少女。

少女好像在生火。

“姐姐?”宣病开口了。

她没有回头,而是直接抬手招了招,示意他过去。

宣病过去,发现她在煮一锅野草,还有鸟,那鸟很小,几乎没肉。

“这是哪来的……”宣病疑惑不已。

少女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示意他吃。

宣病看懂了,瞬间不说话了。

这姐姐,是个哑巴。

哑巴姐姐不会写字,手也冻裂了,但对爬树之类的事非常精通,还知道掏鸟蛋、找松鼠藏的过冬粮。

他们靠着那些东西,度过了三个冬天。

宣病叫她姐姐,她好像也真的把他当成了弟弟。

可第四年的冬末,她死了。

有个公子哥为了显摆自己高价得来的汗血宝马,在闹市纵马狂奔,踩死了好几个乞丐。

其中就有他的哑巴姐姐。

那年宣病十一岁,痛苦和恨意在心中疯狂滋长,吞没了他。

他偷了半斤砒霜,混进了那个府邸,偷偷潜伏了一个月,终于在一次私人的家宴上,动了手。

那一天据说是那位公子的生辰,那公子抢来了一个姑娘,想好好‘品尝’,便把下人们都支走了。

只留下了纵容他的父母,还有两个杂役。

那一晚,宣病混了进去,将另一个杂役打晕,然后在饭菜里下了药。

他毒死了那场宴会的三个人。

犯错的公子,还有不会管教孩子的爹娘。

宣病还把那匹马也毒了,还将那马的眼睛挖出来塞进了那公子哥的嘴里。

然后很淡定的给自己洗干净了身上的血,换了身自己的衣服,半夜敲响了刻墓碑工匠的门。

他说,“我想给我姐姐立个墓碑。”

做墓碑的工匠是个高高瘦瘦的、六十岁的老头,他看着面前刚到腰间、却长得意外的不错的小孩,目光扫过他的脸,“进来吧——你想刻什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