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紧闭的高门悄然打开。
侍从?陈川慌忙地从?宅子里迎出来,小步跃下石阶,冲到霍耀风面前。
“哎呦!我的爷, 您这是去哪里了, 这老?主子夜不归宿,总不见?人影, 怎的您也学起老?主子的做派了。”
霍耀风神色沉沉,不发?一语。
今日不曾下雪,天气却比下雪的时候还要冷上许多,他身?上的官服结了一层细腻的白霜, 连眼睫上也蒙了一层白雾。
霍耀风冷沉着俊朗的面容, 缓慢地眨了下酸涩的眼睛,一言不发?跨上台阶。
“家主,您这是去哪里了?”陈川注意到霍耀风的态度,心中有些打鼓,又小声问了一遍, “您晌午时不是入宫去了吗, 可是差事?太多绊住脚了, 您久久未回, 老?夫人担心极了,让人来问了很多次。”
霍耀风抬头望着霍家的匾额,注视许久,方才张口, 嗓音沙哑干涩得厉害,“无事?,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去忙你的便是。”
“……是, 小的不打扰您了。”陈川说。
陈川默默退到一边,眼神示意看门的小厮取来挡寒的披风,小厮正要为霍耀风披上,却被他平静地拒绝了。
“都下去吧,我不冷。”
陈川正要应声,忽地余光瞥见?远处人影,默了默,轻声说:“家主,老?主子回来了。”
霍耀风锐利的眉蹙起,脸上下意识流露不喜,官服下的手微微握紧,犹豫一瞬,还是转过身?,看向踏着积雪,离他越来越近的霍如?山。
霍如?山穿得十?分厚实,脸上泛着驼红,身?上弥漫着酒气。
他眯着眼睛,显然也看见?了霍耀风,“好端端的怎么在门口站着。”
霍耀风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你又去和那个商人喝酒了是不是。”
“什么这个那个的,莫义是为父的好友,论辈分你也该称一声世伯。”霍如?山拧着眉头道。
“世伯?”霍耀风发?出一声讥笑,到底忌讳着隔墙有耳,压着脾气道,“他接近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你为官多年,不会察觉不到,你究竟想干什么!”
霍如?山表情阴郁,冷风袭来,酒劲跟着散去许多,他张望四处,不由分说扯过霍耀风的手腕,强行把他拽入宅子里。
进了空无一人的院落,霍耀风忍无可忍,一把甩开他,“够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霍如?山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道:“陈川跟我说,自?从?你和离后,皇帝对你不如?从?前重视,虽然有让你接替工部尚书之位的意思,但态度言辞十?分冷淡,也不像从?前隔三差五往府里赏赐东西。”
霍如?山提起和离,霍耀风心中又是一痛,压着脾气冷然说:“雷霆雨露岂是我们能揣测的,何况陛下态度有变,多是因为恼了父亲的缘故,与和离又有什么关系,父亲这样的话莫要往外说了,也不要再和莫义那贼人往来,以免再度拖累霍家。”
“与你和离当然有关系。”霍如?山斩钉截铁。
“什么?”霍耀风拧眉,心中不耐到了极点。
“我的傻儿子。”霍如?山负手看他,表情中带了几?分同?情,“可怜你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你究竟要说什么?”霍耀风咬牙。
“你还不知道吧,你那个怎么也放不下的好妻子已经攀上了高枝,保不齐已经和虞策之颠鸾倒凤不知道多少回了。”
霍耀风心头重重一跳,脸色有些扭曲,“这些事?情父亲是怎么知道的。”
霍如?山扬了扬下巴,冷笑一声,“我还知道,世家已经大不如?从?前,就算你夺得了家主之位又如?何,等着科举制度代代流传下去,朝中血液被不断清算,再过几?十?年哪里还有我们世家的容身?之地。”
屋檐上的积雪消融,冰冷的水滴顺着缝隙缓缓滴下,形成锐利的冰棱。
冰棱上的雪水落在霍耀风脖颈,霍耀风拢紧衣衫,只觉得浑身?都冰冷得厉害,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