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人。
人们谈论她像是谈论一株伫立云端的玫瑰, 像是在谈论一个完美的范本或者符号, 言语之间都是赞美推崇和期待。
而为了回应这种期待, 即便自身对笔仙并不感兴趣, 当其他人邀请她的时候, 久田玲依旧答应了, 并表现出了一种恰当好处的兴趣。
“我一开始玩笔仙只是为了合群, ”久田玲说,“那段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笔仙, 我要找和别人的共同话题, 就只能加入进去, 然后顺着她们的问题问,但是这种游戏玩多了,你总会忍不住想要问出自己真正在意的事……”
她的胸口忽然剧烈起伏了一下, 声音变得艰涩起来,“于是在那个晚上,我独自一人来到了图书馆……”
寂静的环境,因为书架而显得逼仄的空间,再加上关灯后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对于追求刺激的和氛围的高中生而言,图书馆很快成了他们玩笔仙的第一选择。
久田玲最初并没有将笔仙当真,她只是将其当做一个游戏、一个任务,就连参加时也显得意兴阑珊,当然她将这种情绪很好的掩藏在了心底。
但是玩笔仙的次数多了,总会有人事后说笔仙多么多么灵验,她按照笔仙给出的答案,真的告白成功了或者真的实现了自己的愿望——这在心理学上叫确认偏误,即当人们已经有了一定的预期后,会更倾向于注意、记住那些支持自己预期的信息。
久田玲知道这些原理,但是听人这么说的次数多了,她也不禁产生了笔仙或许真的很灵验的想法,这个想法只出现了一瞬,像是一道划过脑海的闪电,短暂的亮起后,很快就熄灭了。
可有时候,行动的改变,也仅仅只需要这一闪而过的想法而已。
当她玩笔仙的次数越多,听人这么说的次数越多,这些关于笔仙灵验的话语就像是某种无形的雨露,将这一闪而过的想法催生成了参天大树,终于在某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久田玲独自来到图书馆。
她不欲在人前暴露自己,所以她换了衣服、做了遮掩,在图书馆闭关后,用事先复制好的钥匙打开了图书馆的大门,然后找了个非常偏僻的角落,拿出了玩笔仙需要的工具。
当然笔仙一个人是不能玩的,所以这次久田玲是玩笑的心态居多,她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失败也不要紧,她这么做,只是想要消除心中那莫名的执念而已。
但是当她拿起笔的那一刻,没有另一个人参与,那只笔突然动了,像是忽然有了生命,在久田玲没有施加任何力的情况下,以一种诡异又迟缓的速度,在纸上画出了一些毫无规律的线条。
久田玲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恐慌和一种莫名的兴奋沿着脊髓攀援而上。
在发现无法松手后,她怀抱着一种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期待,问出了那个在心中盘桓已久的问题。
她问——
我什么时候可以休息。
而咒灵给出的回答是——
【杀】
杀光那些阻碍她,鞭策她的人,消除那些以爱为名实则压迫的期待,她就可以获得想要的、灵魂上的永恒安眠。
——在数百个学生的问询中诞生的咒灵于此刻现出了狰狞的本相,它汲取了久田玲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负面情绪,填补自己的身体,又以这些负面情绪为饵,如同撒旦引诱人类一般,试图诱导久田玲一步步堕入深渊。
简简单单一个字力透纸背。
彭拜的杀意和恶意几乎要从纸面上透出来。
久田玲惊叫一声猛地松开笔,慌慌张张、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没发现,就在她离开后不久,桌上的笔再度立起,歪歪扭扭写下两个字——
【嘻、嘻】
自那之后,久田玲感觉自己时常幻听,明明再也没有玩笔仙了,可那天的那个字依旧时常出现在脑海,有一个扭曲的声音在她耳边不断响起,将她心中藏藏起来的压抑、疲惫、怨恨、不甘通通翻出来,又怂恿她拿起刀枪,杀掉阻碍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