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水提去府学的时候,发现生哥脸色不是很好,眉头也紧蹙着。
问他怎么了?
瑜生蹙着眉,自己也很奇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提着,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
说完又笑笑,怕秾秾担心,摸摸头说:“可能是我想多了,仔细琢磨,也没什么奇异的地方,自然也不可能发生什么大事。”
今秾点点头,“生哥晚上好好睡觉,不要熬夜,安心养神,什么也不必想。”
至傍晚时分,昏迷一夜又一日的天子终于醒来。
醒来第一句话是:“秾秾……”
他说话声音沙哑,低沉,仿佛只是睡迷糊了随意脱口而出,守在床前的丞相竺情却瞬间眯起了眸子,心中某个地方忽然警觉。
那日惊鸿一梦,梦中的那个柔软而美极的姑娘,似乎也叫秾秾?
是巧合,还是?
他低声问尚未醒神的天子:“什么秾秾?”
天子下一秒睁开了眼睛,见到竺情清醒了过来,没有回答,转而要了水喝。
竺情知道,再问也无法从天子口中得知答案,若是继续追问,恐怕还会引起天子的警觉,只好将问题藏在心里。
天子喝了大半杯温开水,感觉稍微有些精神了,宫人又伺候喂食喝药,折腾了大半个时辰,他精神虚弱,困意上来,又睡了过去。
紧守一旁的众太医一一上前把脉,感觉脉象虽还显虚浮,但已经平稳很多,总算放心下来。
天子其实没有完全沉睡过去,他精神虚弱,极其难受,睡得很不踏实,迷迷糊糊间想起了书呆子生病的那段时日,他到书呆子身上,替他受了不少罪,也得了某个温柔到极致的姑娘的细心照顾。
倘若此时病的是书呆子,恐怕坐在床前守候的就是她了。
他在梦中,梦见了秾秾握着他的手,哄他吃药喂他喝粥,哄他快快好起来……
所以醒来时,才下意识脱口而出喊了一声秾秾。
那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可惜,听的人不是她。
竺情吩咐宫人和太医在陛下床前伺候,片刻不得离人,才在宫门落锁前出宫。
他坐在轿子上,脑子里一直回想起天子刚醒来的那一幕。
究竟是他也梦到了一个叫秾秾的姑娘,还是只是睡糊涂了随口说出的,那个夜晚,那个梦,至今回想起来,仍然感觉像是真实发生。
……
钟离隐也做了个梦。
他记得自己受了重伤,危在旦夕,也隐约听到众将士和军医着急慌忙的声音。
只是片刻后,陷入完全的昏迷,再听不见任何声响。
但不知为何,眼前忽然出现一道光亮,他顺着那道光亮走进去,忽而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好似是一个书生?
“生哥,生哥?”
“发什么呆呢?是不是昨晚又没睡好了?”
“都叫你不要熬夜读书,你那若是不好好将养,再熬坏了怎么办?”
瑜生不知为何,感觉刚才思绪突然有一瞬的空白,回过神来,秾秾已经在瞪自己了。
他连忙投降,“可能是最近读书读太晚了,秾秾我知晓了,下回定不熬夜了。”
他心里也觉得有点点奇怪,因秾秾百般叮嘱的缘故,他已经很少熬夜读书了,就算熬夜,也不会熬太晚,最晚只到亥时,莫非他身体又变差了,才会频繁走神?
钟离隐见到一个极温柔极娇媚的小姑娘,她就坐在他面前,娇美的小脸离他的视线很近很近,近到似乎呼吸可闻,可他分明也闻不见什么。
她与书生似乎是极亲密的关系,待书生百般温柔亲昵,便是责怪也是带着点亲密的嗔怒,说是夫妻,又比夫妻的寻常多了点朦胧的暧昧,更像是两个还未婚的情侣?
他不知为何到了书生身上,却不能说话,也不能做任何举动,只是通过书生的眼睛看着那个姑娘,耳边听着他们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