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秾感觉头顶一阵湿热,想抬头一看,书生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发了狠说:“秾秾,我一定救你出去!”
今秾沉默了会儿,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受,“生哥,这件事先不要跟家里人说,他们远在家中,只能干着急。”
瑜生沙哑着嗓音点点头。
“郭兄已经去信家中,老郭先生以前当过大官,也许能想想办法,我想办法打听打听是谁下的命令抓你,实在不行……实在不行,我就厚着脸皮去求学政大人。”
学政是一省的学政,主管教育人文科举,看起来好像只管科举师生方面的事,但瑜生知道这位学政出身京官,且有密奏皇帝的权利,也就是不受制于本地的官员,一省之巡抚见了他都不敢随意得罪。
他隐约记得这位学政刚正不阿,为人严谨,且似乎比较赏识有才之士,若是秾秾卷进官商勾结的事情里,只有找这位学政才有机会脱身。
那些本地的官员,知府巡抚什么的,他一概不敢找,因为他不知道背后抓人的到底是哪一位,说不定一头牵一头,本地这些官员全扯进去,羊找狼说自己的冤屈,狼会一口把羊吞了,还是会帮羊张目?
自不作二想。
而学政今年才是调来云州府任职学政的第一年,不可能卷进这种本地官商勾结的事情,那些账本有的都好几年前的事了,再则就算找本地清白的官员,人家也可能怕得罪同僚不敢出声,唯有学政来自京城翰林院,不受制于人,才敢管闲事。
想着这些事,瑜生逐渐冷静下来。
亲自给今秾铺了床,把她的衣裳包袱放在床上,又取出吃食,细细叮嘱,“秾秾不要怕,我来时向夫子请了假,你在这里好好待着,万幸他们没有对你如何,还给你安排了单人牢房,你在这里不要犯倔,若提你审问,能说则说,态度要软,安全为上。”
今秾都乖乖应下。
他蹲下来,捧着少女的双颊,眸色认真深沉,一瞬间今秾好像看到了那晚打跑了酒鬼的生哥。
“秾秾不要怕,如果他们真的对你用刑……”
今秾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书生想了半晌,“你就哭。”
他垂下眸子,“男人素来怜香惜玉,秾秾、秾秾掉眼泪的时候……格外好看,让人心软。”
顿了会儿,再三叮嘱:“若是审问的时候,秾秾一定要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是一个女子,他们查不出什么就不会对你如何。”
他来时有看到隔壁一帮也被抓起来的算账老爷们,他这样聪明的人也想到,既然官府把全部人都抓起来,证明他们不知道到底是谁检举了他们,只能一杆子全抓起来。
这么多人,官府胆子再大也不敢全部杀了,除非狗急跳墙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这就给了他时间和机会把秾秾救出来。
这种时候,今秾女子的身份反而替她起了保护伞的作用,因为任谁也想不到一个小女子会有这样的见识和胆量,背地里检举富商,心里存了偏见,审案子的时候就难免容易浑水摸鱼。
来时,瑜生着急慌张,行色匆匆,走前背地里塞了很多银子给看牢房的牢头狱卒,让他们关照今秾。
然后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想起了姓竺的那个学子,今秾曾说破他的身份,他出身的竺府与百年世家丞相那个竺府是同个家族的,他记得那时竺学子招惹他们的时候,竺家长辈曾承诺若有事情可到竺府求助。
他当时和今秾年少轻狂,不愿向瞧不起自己的人求助,连令牌都没有收,如果不是秾秾出事,他也是不愿意向总是找茬自己的人低头。
瑜生报了一线希望,从牢里出来,就跑去竺府求助,然后刚巧被那姓竺的学子碰见,连竺府大门都没进去,就被一顿嘲笑羞辱赶走了。
他攥紧了拳头,牵着马就掉头离开。
直至此时,他才明白,作为一个功名尚浅毫无根基的普通人,真碰上事了,想做点什么难如登天。
他一无权利二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