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连见她一面都觉得开心?
数十息后,他生出一股贪婪,不自觉地俯下身,指尖想落在她脸上,触摸她的肌肤。
这时,一股冷风从窗户灌进来,床上的佳人蹙眉嘤咛,似要醒来,天子心都提了起来。
但隐隐又有一股盼望。
他尚未见过那双眼睛睁开时的模样,尚未与她视线交接,即便她看见的是书呆子的面容并非是他的……
这样的隐隐期望,在下一刻落了空,娇人儿于睡梦中下意识拢紧了被子,整个人都躲被窝里去了,只给天子留下一个后脑勺。
他轻笑一声:“调皮。”
未见得自己的眼神有多温柔。
天子怕吵醒人,也不敢伸出那罪恶的手了,不敢随意触碰她,若是碰了将人吵醒,又不知如何解释。
只是稍有遗憾,倘若能与她双目对视,能看看那双美眸睁开时的神采,能叫她看他一眼……
天子低叹了口气。
怀着遗憾心情走出屋门时,忽而想起了幼时奶娘哼过的一首歌谣:“佳人在天边,佳人近眼前,若得佳人哟,倾心相待之……”
歌谣中的佳人,是否像她这样,叫人看一眼,就觉得欢心,看一眼想再看第二眼,看第二眼又想要更多,没有满足的时候。
……
皇宫里的天子隔日心情上佳,走路也轻快很多,甚至允许朝臣们在朝堂上争论同一个问题超过一刻钟了,往日同一议题只要超过一刻钟,他就要甩袖走人,或是甩脸怒斥。
朝臣们虽不解其意,但仍然趁着皇帝高兴,把往日积压着不敢提的事拿出来说,还真鲜少被驳的,只要是正当的没有不过的。
站在群臣之首的竺情看了皇帝一眼。
这厮,干何去了?
快下朝之际,天子忽而问了负责科举一事的申大学士,问他下回乡试在什么时候。
申大学士有些惊讶,天子怎么突然关心起科考来?况且是乡试?过往他都是临到了才随口问一下,且至多关心会试与殿试,乡试都是放手让翰林院去负责的。
申大学士不敢怠慢,回道:“回禀陛下,下次乡试在明年秋。”
现下刚好是秋日,也就是说还要整整隔一年时间。
天子思忖了下,皱眉问:“可以开个恩科,提前至今年吗?”
申大学士乃至满朝文武都被天子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说:“不可不可,现已至秋,若突开恩科,且不说各大省城贡院未及准备考场、试卷,主考官,就连学子们也毫无准备,突然说要开考,他们哪来得及赶路、温习功课,做好考试的准备?到时只怕能赶得上的考得上的寥寥无几。”
天子又问:“那便缓他三个月,三月后再考。”
申大学士眼睛都要瞪出来了,“陛下,乡试历来在秋,上百年来从未更变,突然改变,怕是有违传统,另天下读书人不解。”说至这里又小心翼翼试探性问:“可是陛下觉得朝堂上人手不够用?”
话一开口,天子还未说话,底下文武百官就跪了一大片,诚惶诚恐说:“是臣等无能,让陛下忧心。”
天子叹了口气,只好作罢。
明年明年,等到什么时候才是明年啊!
以前日子也是一天天过,一年年过,也不觉得一年如何之久,现在怎么觉得有些熬人了。
天子想到,纵使考完乡试,又要等会试,再然后殿试……
不过会试是在京城考的,到时候书呆子应该会带未婚妻来,就怕书呆子没考过,到时又拖到下届乡试,乡试几乎三年才办一次,天子想到这里,脸又沉了下去!
文武百官:“……”好吓人啊陛下!
他们一定是哪里做得不够好,不得陛下的心,才着急遴选新的人才为自己所用,一时间朝堂上下诚惶诚恐,天下第一楼当日出了个骇人听闻的秘闻:“百官庸,天子急,天下读书人能者而居之!”
一时间还没科考上当官的读书人